| 學達書庫 > 齊晏 > 浪子那蘭 | 上頁 下頁 |
| 二 |
|
|
|
他悠哉遊哉地把濕衣攤開來,就著火烘烤。 那蘭發現這間破屋真小,連張桌椅都沒有,只有角落幾堆乾草和木柴,看樣子是山上獵戶蓋來歇腳用的小屋而已。 黑大漢用竹枝撥弄著火堆,一雙眼不時偷瞄著他。 「哇,好香!」 那蘭嗅到火堆中傳出的陣陣肉香,胃部立刻一陣抽緊。 「可沒你的分!」黑大漢冷掃他一眼。 那蘭故意露出受傷的表情,眼神死盯著火堆裡香味四溢的烤山雞,只差沒流出口水配合饑渴狀。 「老祁,分一塊肉就能解人家的難關,何必如此吝嗇。」灰發男子又開口了。 「是。」黑大漢不情不願地翻出烤得焦黃的山雞,除去焦黑的皮,用小刀切了一塊肉給他。 「多謝、多謝!」 那蘭不客氣地接過來,兩、三口就解決掉那一塊肉。 黑大漢用小刀把肉切成幾份,一一分給其他人。 「各位老前輩,我絕對不是靠臉皮厚行走江湖的,將來若有什麼可以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開口,我那蘭有恩必報。」他頗為認真地眨眨眼。 黑大漢輕蔑地瞟了那蘭一眼,似乎是認為他太不自量力。 「公子行走江湖,可有門派?」灰發男子打量著那蘭,像是在審視、猜測著什麼。 「我無門無派,說好聽是行走江湖,其實我只是成天在江湖上浪蕩玩耍的人。」那蘭笑著揚揚眉毛。 灰發男子呵呵淺笑。「公子無門無派卻還能在江湖上浪蕩玩耍,這可非常人能夠辦得到的,公子若不是武藝高強,無懼幫派,那就有可能是官府中人了。不知我猜得對不對?」 那蘭微怔,他半天猜不出他們的身分來歷,想不到自己反倒被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。 從他一進屋,就覺得這幾個人看他的眼神隱隱透著一絲古怪,身分虛實不明,也看不出武功深淺,不過既然對方探問起他來,那對方也得禮尚往來,滿足他的好奇心才行。 「老伯猜得對,也不對。」那蘭隨意一笑。「晚輩生性浪蕩,不愛結黨結派,而官府衙門規矩多,律令森嚴,待在官府裡聽命行事只會憋死我。我是漂泊自由身,向來獨來獨往,不喜受束。」 「難道你尚未娶妻成家?」一旁微胖的婦人詫異地問。 「成家?不不,我才不會幹那種傻事!」那蘭哈哈笑道。「自己一個人過日子可逍遙自在多了,心血來潮時狂奔個幾百里到關外看看戈壁大漠,吹吹黃風沙,嘴饞時就到江南大啖西湖醋魚,一人飽全家就都飽了,何必弄個嘮叨的妻子還有一群吵鬧的兒女在身邊綁手綁腳,想做些什麼事都不能隨心所欲呢?這種人生多乏味啊!」 「你這麼說倒也沒錯,一個人無拘無束,沒有牽掛就沒有煩惱,確實是快活多了。」灰發男子含笑點頭。 「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小了,難道就不曾對女人感興趣?」黑大漢卻是一臉不以為然。 「我是正常的男人,看到漂亮的女人當然也會動心,不過天下美女何其多,若為了采一朵花而放棄整座繽紛的花園,未免太可惜了。」那蘭微眯雙眸,嘴角閃爍著浪蕩的笑意。 兩名男子彼此互望,露出曖昧不明的淡笑。 「男人果然都是一種德行!」胖婦人冷哼。 那蘭低聲笑著,倒沒有一點為自己辯解的意思。 「公子人長得俊俏,說話卻沒個正經,想必令不少女人為你傷過心吧?」另一個婦人斜眼冷笑。 「這個……」那蘭尷尬地揉了揉額角。「事實可能要令老前輩失望了。說實話,我所碰過的女人幾乎都是青樓女子,而且我向來不會跟同一個女人在一起超過三天,所以到現在為止,還沒什麼機會能讓女人為我傷心。」 那蘭的話更惹來兩個婦人輕鄙的瞪視。 「你不娶妻,難道父母都沒意見嗎?」灰發男子低問。 「我父母早就亡故了,我是姊姊和姊夫養大的,我姊姊一年到頭都在忙著生孩子,也沒閑功夫管我,我正好樂得輕鬆自在。」那蘭笑眯眯地說。「老前輩,你們從哪兒來?要往哪兒去?說不定我們可以結伴同行呢!」 他的身世一沒有不可告人的隱私,二沒有什麼秘密需要隱匿,要他完全攤開來說都無所謂。 既然他都如此真情相待了,那對方也該滿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吧? 「我們是從南方來的,上京投靠親戚,也預備著替小女尋一門良配。」灰發男子淡淡說道。 「原來如此。」那蘭點點頭,但他心中不免疑惑,既是從南方上來投靠親戚的,五個人的日常行囊應該不少才對,卻為何沒見到半個衣箱行囊,僅有兩、三個隨身包袱? 胖婦人像是看出了那蘭的疑惑,忽然說道:「夜深了,大夥兒都累了吧?我看先歇下吧,明日還得趕路呐!」說完,隨即起身走到角落的乾草堆前,把乾草鋪平在地。 那婦人一起身,那蘭就清楚看見了躲在她身後的女子背影。 她背對著他,抱膝而坐,他雖然無法瞧見她的長相,但見她身材纖瘦苗條,烏絲垂到腰際,柔軟光潤,感覺她是個年輕美麗的少女。 「過來睡吧。」 胖婦人鋪好了乾草當床,輕喚那少女。 |
| 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|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