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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
  他心中比誰都清楚明白,他和敏柔公主並不是私奔的關係,也不可能成為一對私奔的情人。

  敏柔公主呼吸自由的時間不會太長,皇上想盡辦法也會把她抓回宮去,她最終還是得下嫁外族王公,那是她的歸宿。

  而他的命運,就是保護龍珠,將龍珠送往它該去的地方,交給最有權力收藏它的人。

  兩個擁有截然不同命運的人,不需要去戳破什麼。

  「公主,除非你自己親手將龍珠交給我,否則我絕不會無禮侵犯你,畢竟你是和碩公主,是皇上的禦妹,我只能在這段時間盡全力保護你,讓你完成你想做的事。不過,我希望在你回宮以前,你能真的把龍珠還給我。」他無奈的深黑色眼瞳深深凝望著她失落的面容。

  敏柔怔忡地聽著,瞭解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之後,內心就像塞滿瞭解不開的鬱結,沉重地壓在她的胸口,令她難以喘息。

  「好吧,我可以答應你。」她有種莫名其妙的沮喪感。「不過,在我答應你以前,你得先把龍珠的來歷告訴我。這龍珠非金非玉,既不是水晶也不是琉璃,它究竟是什麼東西?為什麼你會如此視它如命?」

  貝蒙微微一笑,把最後一支烤筍遞給她。然後,就把怎麼遇見衍格、如何得到龍珠、又為何將龍珠偷放在乾清門梁架上的前因後果娓娓向她道來,也把龍珠的來歷和傳說大致說了一遍。

  敏柔一邊吃著烤筍,一邊聽得目不轉睛,張口結舌。

  「我要是早知道就好了!」她一副悔不當初的模樣。「你把龍珠交給我,我隨便也能放進養心殿裡呀!早知道把龍珠擱在宮裡不就成了?害我大費周章地偷帶出來,真是自找麻煩!」

  「你當真什麼都不知道?」他蹙眉。

  「不知道呀!」她茫然地搖頭。

  「那你是怎麼把龍珠弄到手的?」真是奇了。

  「你放龍珠的那夜碰巧讓我偷偷看見了,我好奇那是什麼寶貝,所以就玩了點小把戲把它偷過來。」她很得意地報告,完全沒有當小偷的羞愧。

  「當時宮門都下鑰了,任誰都不能進出,你是如何看得到我?」他只覺得不可思議。

  「爬牆啊!」她笑得更得意了。「我爬上寢宮的外牆,站在牆頭上遠遠看見的。如何,我還挺有爬牆的本事吧?完全沒有被發現呢!」

  貝蒙扶著額頭歎口氣,真想不到她本事還挺神通的,居然能瞞過大內侍衛的耳目。

  「我一直以為是衍格對你泄的密,沒想到並不是。」

  「衍格貝勒?」她搖搖頭。「我跟衍格貝勒沒說過幾句話。」

  「衍格……」貝蒙出神了一瞬。「不知道他開始調查永揚貝子的死因沒有?我現在能不能活下來全靠他了。」

  「衍格貝勒有辦法查出永揚貝子的死因嗎?」

  「也許……」他茫然沉思。

  京城。

  衍格的馬車來到掛滿白幡的永揚貝子府門前。

  他走進大門,身後跟著大理寺親兵、順天府衙役、驗屍仵作,從幾十名麻衣孝帽的家眷面前走過,直趨靈堂。

  家眷們面面相覷,不知道衍格如此大陣仗是何用意?看樣子並不是只有前來拈香如此簡單。

  衍格來到靈堂前拈香行禮,同時對著永揚貝子的牌位說道:「奉皇上旨意,為查明永揚貝子真正死因,今下令開棺驗屍,查明死因後自當奏明聖上,抓拿真凶,以慰貝子在天之靈。」

  所有家眷們一聽要開棺驗屍,一個個臉色發白,女眷們更是嚎啕大哭。

  自從永揚貝子暴斃,貝蒙被押進大牢聽候審訊,隨即又和敏柔公主逃出京城的這幾日,衍格便求見乾隆,務必將貝蒙的案子交由他調查審理,總算得到乾隆點頭同意。

  要調查永揚貝子的死因,唯有從屍身查起,偏偏永揚貝子暴斃死亡不到幾個時辰,憑著大夫幾句話斷定死因是頭部受擊,就將他裝殮入棺了。死因再加上人證供詞,簡直就要判定貝蒙就是兇手了。

  不管真相如何,他都要眼見為憑,因此在拿到皇上「開棺驗屍」的手諭後,他就火速帶領大理寺親兵、順天府衙役和驗屍仵作同赴貝子府查案。

  儘管家眷們百般不願、哭哭啼啼,但衍格還是一聲「開棺」令下,衙役們拿著斧鑿、撬棍來到棺前,將厚重的棺材蓋啟開。

  永揚貝子剛死未久就立刻入殮,所以屍身並未腐敗,仵作和衙役們把永揚貝子的衣物全剝開,接著仵作拿著銀針先在咽喉、腹部幾處試針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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