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齊晏 > 鬥二爺 > |
| 十一 |
|
|
|
「只要是女人,都無法忍受自己臉上長了斑,就算是被丈夫冷落的元配夫人也會憂鬱難受的。」她漫不經心地說。 「從月!」於敏中微慍地瞪她一眼。這個女兒什麼都好,就是扯到他的妻妾時最愛與他鬥嘴,總要替自己的娘出口氣才干休。 「你這不能容人的脾氣呀,將來嫁到夫家可有你受的了。」於敏中深深歎了一口氣。「你想想,哪個親王貴胄不是福晉、側福晉、妾室成群的?你總要識大體、懂分寸,才能討得丈夫歡心——」 「爹,這些藥材都是我吩咐紫鸚採買來的。」她轉開話題,不想聽訓。「只要拿白蒺藜、山梔各一兩,共碾成細末,以酸醋調勻,夜裡塗在臉上入睡,晨起時洗去,約莫十天半個月,臉上的斑痕自然會脫盡了。」 「從月——」 於從月假裝沒聽見,一邊拿著藥材一邊說著。 「另外再用白梅、櫻桃枝、小皂角、紫背浮萍各五錢碾成粉末,加入蜂蜜揉成密實的丸子,以後每天用這丸子洗臉,最多兩個月,斑點就會消失,肌膚也會變得瑩白嬌嫩了。」 於敏中輕輕一歎,知道她不愛聽他訓話。 「你做出這些去斑的藥丸,府裡的女眷可都個個有福了。」 「我只給我想要給的人。」她淡漠地說道。她對人一向愛恨分明,喜歡便喜歡,討厭便討厭,從不討好賣乖、曲意逢迎。 於敏中當然明白她不想給的人指的正是他的三個妾室了。 「你這孩子,都這麼多年了,還是接納不了你的姨娘嗎?」 於從月沒有答腔。這三個姨娘正是於府裡最大的亂源,她當然接納不了。所有的爭執吵鬧都在背地裡進行,只有父親才會以為於府裡天下太平。 「從月,最近爹聽到一些傳聞,我想應該讓你知道。」話題一轉,於敏中的臉色也嚴肅起來。 「什麼傳聞?」 「是與衍格有關的。」 於從月呆了呆,這麼多年來,父親極少主動提起衍格,此番提到他,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。 「是什麼傳聞?」她故作平靜, 「聽說衍格最近與典獄官的女兒嫻馨格格來往十分密切。」於敏中憂心忡忡地說,「有不少人親眼看見衍格帶著嫻馨格格大大方方地出入茶肆酒樓,顯親王府也因為這件事而鬧得沸沸揚揚,爹很擔心……你和衍格的婚事有變。」 於從月凝住了呼吸,怔怔杵著。 「從月,這件事你怎麼看?」于敏中探詢愛女的想法。 於從月鈍鈍地回過神來。 「爹,顯親王府有意退婚嗎?」她的思緒茫然失落。 「顯親王倒沒有退婚的意思,但是因為衍格始終不肯親自上門提親,所以顯親王和福晉也拿他沒辦法。」 「所以,是衍格想毀婚了?」她緊緊咬住下唇。 「恐怕是。如果顯親王府確定要退婚也沒有關係,我這個才貌俱佳的女兒不愁沒人要。」于敏中十分關切愛女的心情,柔聲撫慰著。 於從月苦澀地一笑。她拿衍格當夫君整整八年了,突然間,她的丈夫可能不再是他,一顆心莫名地空了,一時間不知該拿什麼東西裝進來填滿才好。 「爹,倘若衍格真心愛上了嫻馨格格,那我便成全他們,反正咱們兩家既沒提親也沒下聘,我仍有機會接受其他男人的求親,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損失。」于從月平靜地說,唇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嘲弄。 「這樣也好。」於敏中松了口氣。「爹本來還擔心傳聞若是真的,你就算嫁進顯親王府,也有可能是失寵的命運。」 於從月黯然垂眸,恍然無神地搗碾著缽中的藥材。 自從見過衍格的那一天起,八年的時間,他是她唯一想著的男人,八年的時間,足以令情竇初開的少女愛上他。 是愛吧?她想。衍格是她用最多心思關心的男人,他十八歲時受封為貝子,二十歲又受封貝勒,這一年,他二十三歲,皇上親命他為監察禦史,他一上任就翻了一品大員唐烽的案子,查出殺害劉欽差的真凶是唐烽的親生兒子,這些點點滴滴她都了若指掌。 她關心他,思念他深邃傲然的眼眸,他曾對她說過的話,她都清清楚楚地刻印在心裡,這便是愛吧! 她始終認為自己可以嫁給一個她愛的男人,年紀愈長,她愈是期盼著,也愈有幸福的感覺。 只是她忘了,幸福應該是她愛他,他也必須要愛她,才能算得上是幸福。 而如今,衍格先一步愛上了別的女人,她的幸福、她的等待、她的期盼,都在一刹那間落空了。 「小姐,什麼時候才要回府呀?我走得腿都快斷了。」 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上,於從月心不在焉地走著,紫鸚愁眉苦臉地跟在她後頭。 「那就去茶館坐坐,吃吃點心吧。」於從月腳跟一轉,往茶館方向走去。 「又吃啊!小姐,咱們今天已經走了兩趟茶館,喝了一肚子茶水了,你還要吃啊!」紫鸚唉唉叫著。 「天還沒黑呢。」于從月不理會紫鸚的抱怨,逕自走進茶館。 |
| 學達書庫(xuoda.com) |
|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