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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姊,我的事你先別對阿瑪說,我還不想這麼早嫁人。」月音淡笑道。她還不想這麼快就決定自己的將來。

  「為什麼?」容音不解地眨眨眼。「你也長大了呀!阿瑪說我們姊妹長大了都要嫁人的。」

  「是呀,我知道。」月音托著腮,似有若無地歎口氣。她並不像容音那樣,已經有個決心想嫁的人,倘若隨隨便便嫁給對她沒感覺的永碩,她也不是那樣心甘情願。

  「不要不開心嘛,咱姊妹倆一起嫁給永碩很好呀!要不然這樣吧,我讓你當正室,我來當側室,你說好不好?這樣你會不會開心點兒?」容音咧嘴嘻笑,天真地想討好她。

  月音忍不住「噗」地一聲大笑出來。

  「姊,你以為正室、側室是吃的東西呀?能這樣讓來讓去嗎?」

  「為什麼不能?」容音眉頭一皺,圓胖的臉看起來更像顆白嫩包子了。「你比我懂得多,又比我會算賬,當然比我更合適當正室夫人了。」

  月音笑不可抑,她知道跟姊姊解釋再多她也不一定弄得明白,索性不談了。

  「姊,咱們來蕩秋千吧!來,你來玩,我推你。」她笑著把容音拉起來。

  「好啊!」容音最愛玩蕩秋千了,她挪動著圓圓胖胖的身子,一屁股在秋千架上坐下。

  「坐好了,我要推了!」月音使勁力氣,在容音背上用力推。

  秋千慢慢蕩高了,隨著秋千愈蕩愈高,容音的笑聲也愈來愈大。

  「牆裡秋千牆外道,牆外行人,牆裡佳人笑。」月音一邊笑著,一邊大聲吟誦。

  「什麼牆呀牆的,真拗口!蘇東坡真是個囉嗦的男人,幸虧他還會煮東坡肉,不然他老婆豈不是要悶死了!」容音笑著喊道。

  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的蘇東坡竟然被嫌囉嗦?月音抱著肚子笑彎了腰。有時候她真希望能像容音一樣憨憨傻傻地過日子,什麼都不要想。

  「你說……你叫永琅?是我的兒子?」

  慎靖郡王爺允禧目瞪口呆地看著跪在面前的年輕男子,早已遺忘的塵封記憶瞬間翻江倒海般一湧而上。

  今晨,他伴隨著皇上鑾駕來到蘇州行宮,沒想到這人高馬大的年輕男子忽然攔下皇上鑾轎,開口便要求見允禧,並自稱是允禧的兒子永琅。

  乍然聽見「永琅」這個名字,允禧心中無限震駭,瞪大雙眼仔仔細細看著男子年輕清俊的面龐。

  這個自稱他兒子的「永琅」生得劍眉鳳目、大眼薄唇,特別是那雙異常妖美的黑眸,睫毛濃長,幾乎把眼珠子掩沒了,那不經意流露的一點妖邪氣息,霎令他心中一顫,仿佛又見到了二十多年前在西湖畔迷得他神魂顛倒的女子──顏麗雪。

  乾隆皇帝坐在上位,愉恪郡王允潖坐在下首,兩人彼此互視一眼。

  「二十一叔,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」乾隆疑惑地問允禧,雙眸卻是緊緊盯著「永琅」。

  「這關係著皇室的血統,不容混淆,允禧,你可要仔細問清了。」允潖嚴肅地掃了允禧一眼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允禧深深看著「永琅」。「告訴我,你娘叫什麼名字?」

  永琅淡笑著搖頭。

  「我不知道我娘的名字,我娘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,我只知道她姓顏。」

  「不錯,是姓顏。」聽永琅說他的娘已經死了,允禧心中一陣惻然。「你娘是怎麼死的?」

  「當時我年紀還小,不記得了,只知道三歲時有人把我送到『虎跑寺』去,留下了一封書信和一支梅花簪。」

  「梅花簪?」允禧心一動,忘形地喊道:「快給我瞧瞧!」

  永琅從懷中取出梅花簪來,雙手呈上。

  允禧接過去,反覆地細看,手指輕輕摩挲著簪子上鑲著五色寶石的梅花瓣,神情有些癡怔,好半晌不說話。

  「允禧?怎麼了?」見他盯著梅花簪發呆,允潖忍不住出聲喚道。

  「皇上、十五哥,這支梅花簪確是我送給麗雪的沒錯。」允禧目光柔和地凝望著永琅。「當年下江南辦差,在西湖畔結識名妓顏麗雪,那時年少輕狂,有過一陣荒唐的日子,回京時,並不知道麗雪已懷了我的孽種。」

  「你不知道?那『永琅』這個名字是怎麼來的?」允潖不可思議地喊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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