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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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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柔柔的微風拂面而過,不知名的花香,淡淡的惆悵,是那處兒曾相見,相看儼然…… 艾刹站在甬道的這一頭,怔望著另一頭側身佇立在月華門前清雅絕俗的宮裝少女。 彎彎柳眉好似籠著輕愁,一雙含情帶愁的水眸無限溫柔地附著他,朱唇微啟,似有話說卻欲言又止。 她是誰?好面熟,在什麼地方見過?艾刹疑惑地辨識她的身分,見她穿著藕荷色的旗袍,外罩蜜合色的寧綢褂,看這身服色絕不是宮婢,皇上的後妃他曾經見過,知道她不是嬪妃,那麼就是公主了? 公主?!他心一動,三年前的某個片段記憶驀地澄明清晰了起來—— 初次入宮,朝見過天慶皇帝以後,宮中侍衛將艾刹領到御花園天一門前,告訴他出宮的路徑,然而他卻在轉過假山、穿過拱門之後就迷路了。 他在御花園內繞來繞去,繞到了一座萬春亭前時,突然迎面沖來了一個十三、四歲的小姑娘,沒看清楚就一頭撞上來,他人高馬大,沒有被她撞倒,但是小姑娘卻踉蹌了幾步,摔倒在地上。 「哎,好痛!」小姑娘撫著摔疼的膝蓋,氣呼呼地大嚷。「是誰這麼無禮!竟敢在這裡擋本公主的路!」 艾刹一聽她自稱「本公主」,嚇了一跳,急忙伸手將她扶起來。 「恕臣無禮,公主沒事吧?」他緊張地額上冒汗,忘形地替她輕拍掉衣裙上的灰塵。 「你是不想活了嗎?竟敢在本公主身上亂摸亂碰!你到底是誰?竟敢如此膽大無禮,不怕本公主砍了你的手嗎?」她氣急敗壞地嗔視著他。 「臣是正白旗舒穆祿氏艾刹,如有得罪之處,還請公主降罪。」他垂眸視地,恭謹地說道。 小公主一邊揉著膝蓋,一邊打量著他,只覺這人與其它人不大一樣,聽見她要砍他的手,他竟然沒有苦苦哀求饒命,還從容不迫地「請她降罪」,冷靜平穩的態度令她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,不過由於他的個子太高,她必須把臉仰得很高才能看見他的臉。 「你姓舒穆祿?叫艾刹?」這人居然不知道不能讓公主抬頭問話的規矩,讓她覺得挺有趣。 「是。」艾刹瞥見公主靈動的水眸,猛然想起自己必須接受公主「垂詢」,匆匆地單腿跪下,凝視地面。 「我從來沒見過你,把臉抬起來。」她對著連跪下來都不比她矮到哪裡去的艾刹說。 艾刹猶豫了一下,旋即把頭抬起來,與她對視。 小公主徹底呆住了,她沒想到他竟會是個如此絕俊出色的男子,雙眸銳利深邃,器宇非凡,比起她的七哥和九哥一點也不遜色。 而在艾刹眼中的公主,是個嬌小纖瘦、肌膚似雪,稚氣未脫的小女孩,透著一股惹人憐愛的嬌貴之氣。 「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她雖然還是那股公主問話的聲氣,但身子不由自主地偏了一偏,視線羞羞怯怯地移開,轉到了一旁的盆景上。 「臣在御花園裡迷了路,一時找不到從哪裡出宮。」 「迷路?」她呆了呆,忍不住抱著肚子格格地笑起來,就在低下頭來的一瞬間,不經意地瞥見艾刹腿邊躺著斷成了兩截的玉簪,她大吃一驚,指著玉簪激動地大叫起來。 「我的玉簪斷了!都是你害的,賠我的玉簪來!」她氣急得連連頓足。 艾刹瞠目結舌地看著斷成兩截的玉簪,全然不知所措,能佩戴在皇室公主身上的必然是稀罕之物,他如何賠得起? 「臣實在賠不起,請公主給臣幾天的時間,臣立刻打造一支一模一樣的還給公主。」他此刻已是一身冷汗了。 「再打造的怎麼可能跟這支一模一樣,你哄我呀!」其實這支玉簪也不是珍奇到什麼地步,只是嬌生慣養的公主使起性子來,想為難為難艾刹罷了。 艾刹是個習武帶兵的軍人,聰明睿智,膽識過人,遇事冷靜理智,要他論行軍佈陣,他能毫無滯礙地說個滔滔不絕,但是現在初次與天家小龍女交手,就被堵得一句話都答不上來。 「算了,諒你也賠不起,不過本公主賞罰分明,你做錯事了我就得罰你。」她從腰間繡袋裡取出一個胭脂盒來,打開蓋子用小指頭在胭脂膏上蘸了蘸。 艾刹狐疑地看著她奇怪的舉動,不知道這個小公主想怎麼罰他? 「我手邊沒墨,只有胭脂,反正畫在臉上都一樣。」她白玉般的小指上浸染著朱紅色的胭脂,微偏著頭審視他的臉,皺眉苦思,喃喃自語地說:「烏龜要用墨汁畫才有趣,用胭脂得畫什麼好呢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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