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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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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。」封侵無淡淡應一聲。 「到臨安出公差嗎?」 「可以這麼說。」 「那……」幻兒已經不知道該問什麼了,看見巧巧抿嘴的神情,便問:「封武舉可曾聽過醉顏樓?」 「醉顏樓中有四位名滿天下的花魁娘子,在汴京就已聽說過了。」他的回答終於長了一些。 幻兒天真地笑說:「封武舉什麼時候來坐坐?我家姑娘可是醉顏樓中四大花魁之一的花巧巧哩!」 封侵無半晌不接話,把巧巧的一顆心扯到了喉嚨口。 遠遠看見醉顏樓了。 「抱歉,我對煙花女子沒什麼興趣。」封侵無忽然冷漠地說。 幻兒看見巧巧的眼神一黯,立即住了口,不敢再往下問。 巧巧不習慣被男人刺傷,尤其還是她初次看中意的男人,陣陣酸楚從心湖底層冒湧上來,擋也擋不住。 她回身怒視了封侵無一眼,氣得大喊一聲:「沒什麼稀罕!」 一陣猛烈的酸楚沖上她的鼻尖,她再也難以克制,提起裙擺,急著朝醉顏樓飛奔進去。 一沖進花閣,她的眼淚便滴滴答答直往下墜,忍不住大哭了起來。 她有多久沒這樣大哭過了,現在卻為了封侵無的一句話哭得肝腸寸斷,大而重的眼淚,似乎從她極深、極深的心底一滴一滴汲上來,潸潸地滑過她的面龐。 可惡的封侵無,她在心裡大聲罵他,她可是王孫貴客捧在掌心的花魁女呀!竟被他這樣的羞辱,太可恨了—— 這一夜,她抱著封侵無的衣服,輾轉反側,總難成眠,落葉般的味道滲入她的衣衫、肚兜,隱隱緩緩地在她肌膚下潛流著,她感到渾身發熱,胸口有股揮不去的焦躁。 這是頭一回,她對男人有了遐想,她所有的心緒都系在白衫的主人身上,一刻都沒有辦法停止,她不知該如何是好! 「姑娘!」幻兒興高采烈地沖進花閣,忙不迭地對巧巧嚷著。「有人出了五十萬兩、有人出了五十萬兩……」 巧巧正研著墨想作畫寫字,一聽見幻兒的話,猛地別過臉去不睬她,如今是誰出高價買她的初夜,都已經不重要了,就算是標出了一千萬兩買她整個人,她的眉心都不會動上一下。 「姑娘,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出了五十萬兩要買你嗎?」幻兒扯住她的袖子,模樣興奮得不得了。 「誰呀?」她懶懶地問,一面專注地提起筆蘸了蘸墨。 幻兒一字一頓地說:「封、侵、無。」 巧巧手中的筆不自覺地滑落,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幻兒,根本完全不相信。 「別以為這樣就能哄我開心,要是讓我發現你存心騙我,我一定會把你的皮剝下來!」巧巧咬牙罵道。 「真的、真的,我親眼看見封侵無對豔姨娘說,咳……」幻兒清了清喉嚨,壓低聲音學著封侵無說話。「我出五十萬兩買下花巧巧姑娘,想必不會有人出價比我還高了,很抱歉,我不喜歡與人競標,請花姑娘明日午時前打理妥當,我會親自來接她。」 「怎麼可能?」巧巧覺得膝蓋發軟,險些就要站不住了,她目不轉睛地盯著幻兒,一顆心,撲通撲通跳得好快。 「我沒騙你,真的是封侵無嘛!」幻兒無辜地叫著。「他那個模樣、那張英俊的臉,要讓人忘記還挺難的。」 「真的、真的?他真的要買我的人嗎?」巧巧心慌意亂地在屋裡走過來、走過去,她簡直無法相信,封侵無竟願意出價五十萬兩「買」下她。 「不可能的,他那天明明說對煙花女子沒興趣的。」巧巧對這句傷人的話,可是銘記在心。 「你管他說了什麼呀,他對你有興趣就行了,對其他的煙花女子沒興趣又有什麼打緊。」幻兒打從心底為巧巧高興。 巧巧整顆心全被歡悅、興奮脹得滿滿了,雖然她一心想逃出生天,脫離賣笑生涯,心下早就明白最多只能嫁予人作妾,絕不敢奢望能明媒正娶做個正室夫人,不過,若是能嫁給封侵無為妾,她倒也心甘情願了。 原來,封侵無對她也是有心的,還擺什麼譜,說什麼對煙花女子沒興趣?! 「幻兒,眧慶寺的菩薩真靈,我臨時抱佛腳還真是抱對了!」她拉著幻兒又叫又跳,開心地旋身飛舞著。 幻兒忍俊不住,嘻嘻笑道:「這下總該開心了,前幾日還一副恨遍天下所有人的模樣咧,你那一跤跌得真好,說不定是你玲瓏有致的身段把封侵無給迷得暈頭轉向呢!」 巧巧噗哧一笑,得意地將衣袖撩得老高,露出光裸的肩膀,故作姿態地扭了一下腰肢,說:「如果這樣誘惑得了他,那麼我倒願意讓他多瞧一點,他想瞧哪一處都行。」 「哇——」幻兒被她的話逗得羞紅了臉。「你轉性啦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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