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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七


  梵天的心靈震撼了,她抬起甜蜜而痛楚的淚顏,瞥見黑龍撲襲而來的利爪,她駭然失色,在這生死關頭,她咬開從焰摩懷中掙脫而出,閉目張臂,以身去擋猛撲而來的森寒利抓。

  「武星!」襲釋穹驚喊。

  武星的右眼被血染得看不清了,待他發現迎身上前的梵天時,利爪已收勢不住,戳穿了梵天的左胸!

  「梵天——」焰摩淒厲地大喊。

  鮮血自梵天模糊的左胸沸騰狂湧而出,焰摩有如五雷轟頂,緊緊用雙手捂住她的傷口,震駭地看著從她傷口奔流潰決的鮮血,染濕了她的一身紅衣,也染紅了他的衣杉。

  她的身體籟籟發抖,心魂仿佛隨風飄飛、遠揚,在他的懷抱中,她感受不到太多的痛楚,反而有種心滿意足的快樂。

  此生等的就是這一刻。

  望著焰摩驚痛、哀切的神情漸漸從她眼中模糊消失,她驀然間想起,自己曾經說過的話——

  「不管變成了誰,會讓我愛上的男人一定還是朔日哥,就算要我為他而死,也是心甘情願的。」

  她悠悠地、深情地笑了。

  劇痛吞噬了焰摩,他的腦中像有萬馬奔騰,糾纏他一生的啞謎陡然揭開了!

  他想起了自己是誰。

  尾聲

  「釋穹和武星也真聰明,虧他們想得出這個法子來幫朔日。」天帝撫髯呵呵大笑。

  王母娘娘纖纖指尖撥弄著照見人世景象的那一面水鏡,搖首歎道:「天帝太寵駕下的四方天龍了,總是任由他們胡作非為。」

  「釋穹和武星先收伏黑龍潭的惡蛟龍,然後將計就計,利用凡人的弱點來幫朔日這一回,沒有更改篡動任何人的宿命,所以並沒有違逆無條,朕也無從處置起。」天帝低吟著,有意放他們一馬,不想追究。

  「但是他們殺了梵天,又救活她,不算更篡了她的宿命嗎?」王母娘娘冷笑,無意輕饒。

  「呵呵——」天帝笑著點點頭。「朕知道武星無心傷她,只是想逼出她的反應罷了,雖然情況失控,不過最後的。目的還是達成了,當初朕說出口的話總不能反悔呀!」

  王母娘娘輕哼一聲。「若沒有釋穹和武星的刺激和試探,我就不相信梵天真會為焰摩而死。」

  「娘娘,」天帝慨然搖首。「不管發生什麼事,在生死關頭所做的都是一瞬間的決定,朕相信梵天是真心的。」

  「天帝既然這麼認為,我也無話好說。」娘娘不經心地撥弄水鏡。

  「娘娘,朕知道釋穹和朔日為了俄意仙子和晨貝仙子開罪了你,他們是朕駕下神將,是朕管束不周,朕向你陪罪可好。」

  「天帝說哪裡話來,我豈是這等小器之人。」娘娘輕輕唱歎。「晨貝兒已然了斷姻緣線,日後若能潛心修法也好,我也知道強求而來的姻緣對她並無好處。」

  天帝垂眸沈思半晌。

  「不管怎麼說,望月做到了她的承諾,待她歷劫完這一世,就讓她當個護持「法華經」的持華羅刹女尊者吧,娘娘以為如何?」

  王母娘娘漠然頷首。

  「就依天帝的旨意。」

  天下著細雪,一對人影手挽著手,慢慢走在山道上。

  「冷嗎?」高碩俊朗的男人抖開大衣,將嬌小纖瘦的女子裹進自己懷裡。

  「一點也不冷。」她孩子氣地一笑,雖說不冷,卻仍然偎進他懷裡汲取他的溫暖。

  「再走過去就是波夷國了,我們就在那裡找個都城住下,好嗎?」

  「好。」她輕撫著平坦的腹部,嬌柔地笑說。「再走下去,我們的孩子只怕受不了折騰了。」

  他微笑著輕輕撥掉她發上的雪花。

  「焰摩,我到現在仍想不透,黑翼龍怎麼會和龔釋穹一起救活了我?」

  他笑望著她,聳聳肩說:「我也不懂,既然想不透就別想了,我們這一生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想的,就像是我們孩子的名字。」

  梵天抿嘴一笑。

  「這是你應該想的,我才不想,何況孩子是男是女還不知道呢!」

  「孩子是男的。」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。

  「我不是說過了嗎?你就算知道什麼事都別告訴我,每次滿心期待的心情總是被你戳破。」她不悅地嘟起嘴。

  「好吧,那麼以後你也不許問我。」他捏了捏她冷涼的鼻子。

  她咬了咬下唇,瞅著他,有點後悔了。孩子什麼時候會摔倒、受傷,這些都要告訴我。」

  「不,以後我什麼都不說。」他堅持。

  「別這樣——」她開始撒嬌耍賴。

  焰摩一徑由她癡纏,笑擁著她緩緩走進深速迷茫的世界。

  那一日,擁著浴血的梵天,他想起了自己是誰,想起了所有的一切。

  他的原神是赤龍神日逐王——襲朔日。

  這一世,他們為了彼此而來,在回天界前,他只想用寧靜祥和、甜蜜幸福、無憾無海的心情過完此生。

  因為他已確知,從今爾後,他們之間再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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