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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輕淺的幾句話,讓梵天的心如煙花般霹靂綻放。

  「我想知道你有多在乎我?」她理直氣壯地問,有嬌嗔的神氣。

 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她。在乎一個人是種難以揣測、無法解釋的心情,如何衡量得來。

  「為什麼不回答?」

  她的態度更認真了,完全擺出一副公主的驕態來。

  他端視她片刻,她那跋扈驕恣的神情令他心神一蕩——

  我不管,我永遠都要跟著你,我也不許有人嫁你,你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。

  這聲音驀然闖進他耳裡,他渾身一震,心口像被尖針一刺,燒的般地炙痛。

  「這是一種無法度量的情緒,我不會回答。」

  他直來直往地說,炯炯眼眸有溫存和狂野,但她分不清也看不出那雙幽邃瞳眸中的深度。

  她要明明白白的承諾。

  「其實你根本並不在乎!」她施以刺激。

  「我嫁給姓龔的男人,或是祭給惡龍當它的女人,你一定都不會在乎!

  「祭給惡龍?」焰摩蹙了蹩眉。

  「嫁給姓龔的男人和祭給惡龍,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?

  她憤然起身,幽怨地怒瞟他一眼,旋身便走。

  焰摩啞然。她的背影有股堅強的黯然,瘦削的雙肩無力軟垂,整個人就像一朵快要凋謝的花。

  「梵天!」他跨出幾步追上她,不由自主地拉住她的手。

  她順勢倒入他懷裡,伸出雙臂狠狠地抱住他。

  「父王已經病人膏肓,他快瘋了,你帶我走!」她一陣嘶喊,雙手死命揪緊地的衣襟。

 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,將她緊縛在他的懷中,原始的情感擊潰了理智,一刹那間,心跳和血液都加速,情感激蕩沸騰。

  恨一個人有千般因由,但愛一個人卻是無從解釋起的。

  他輕輕托起她的臉,溫熱的雙唇急遽地吻住她,狂野地、幾近淩虐地吮吻她的紅唇。

  仿佛等待了千百年,所有的壓抑都在這一刻驚心動魄地進發了。

  在他深吮輕熔的狂吻之下,梵天抽息戰慄著,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,竟覺得他的吻、他的氣息有點熟悉。

  「好奇怪……」她急遽、微弱地喘息著,雙手虛軟地攀住他的頸子。

  「為什麼我覺得……你曾經這樣吻過我

  焰摩牢牢留住她的身子,無比依戀,溫柔而恣意地吮摩她甜潤的唇。他的感覺比她清晰多了,就像昨夜蕩漾迷離的一場夢,夢中不只有吻,還有肉體和心靈執著親昵的交纏。

  他找她,是為了再續前緣?為了兩人都記不清的一個前生?兩人在混飩蒼茫的今生互相找尋,為了彼此依靠?還是另有目的?

  「啊!」

  一個自樹叢後突然發出的驚呼聲,打斷了他們的意亂情迷,兩人霎時間回神,倏地分開來。

  梵天看見誤闖進來的人是妙兒,想起失控迷亂的自己全被炒兒看見了,情不自禁惱羞成怒。

  「妙兒,幹什麼!」她咬牙怒斥,儘管眼神虛幻迷離,粉臉沾染著甜蜜的紅暈,但她確實又回到了梵天公主的身分。

  「公主……皇上、皇上…要公主到繁心殿……用、用晚膳…」妙兒從沒看過如此慵懶嬌豔的公主,嚇得結巴,惶恐地盯著地面。

  梵天呆了呆,回眸望了焰摩一眼,想起剛剛驚心動魄的擁吻,立刻燥熱慌張地低下頭。

  「知道了,走吧。」

  她推了妙兒一把,像避火似的倉皇跑掉,往繁心殿去。

  焰摩望著梵天的背影,心臟仍在動盪鼓噪,眼瞳似醒似寐,心口的虛空被填滿了,長久以來的痛楚感似乎也消散了。

  混濁的情感初開,天地在這一刻澄明瞭。

  梵天神不守舍地坐在繁心殿內陪會提帚用膳,心不在焉地吃著盤中菜肴,腦中不斷回想著焰摩如烈火般激狂的吻,不時微露嬌羞的淺笑。

  她並沒有留意到一名侍衛在暗提帝耳邊悄語一陣,也沒有發現父王注現她的目光突然變得異常陰森,她的全副心思都在想著自己和焰靡之間的事,想著該不該和他私下出走?兩個人一起逃到遠遠的地方……

  「梵天,你的腳傷都好了嗎?

  暗提帝的聲音抓回她的神智。「已經好得差不多了,父王。」

  「嗯,那就好。」暗提帝臉上帶著似笑非笑、曖昧的表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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