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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他冷靜了下來,在絕望中生起了一絲希望。

  襲攸冥為了避免伏冉靈被四大天王及五方揭諦發現,便封往了祭賽宮的大門,並念動真言,隱密地將她藏在祭賽宮中。

  伏冉靈完全不知道襲攸冥已被天帝拘壓在極北的冰山底下,她以為他頂多像平時那樣,離開個一時片刻便會回來。

  她安靜地坐在花架下煮茶、賞花,仔細將飄落的花瓣一片片拾進瓷盤裡,不讓落花成泥。

  在這個分不清白天黑夜的祭賽宮中,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,她無法計算到底等待了多少時間,直到茶涼、心慌。神魂不定。

  她走出花園,一路叫喊「迦耶」的名字,平日只要她一叫喚,迦耶便會立刻現身,但此刻卻無論她怎麼呼喊也喚不出來。

  她忐忑不安地在大廳中來回踱步,愈等愈是心慌意亂,每一個時刻都是那麼的迂緩難熬,她直覺感到不對勁。

  一種無法言喻的恐懼籠上心頭,腦海中忽然想起了襲攸冥日前說過的話。

  「冉靈,既然我們都選擇愛,就要有願賭服輸的勇氣,只要你好好活著,我們總有相聚相守的一日。」

  她這才猛然省悟襲攸冥這些話中的真正涵義,倏然明白了他所決意面對的嚴苛處境了。

  狂猛襲來的劇痛震裂了她的魂魄,一顆心頃刻墜入深不見底的萬丈絕墊,徹底地支離破碎了。

  「伏姑娘,你怎麼了?」

  迦耶突然出現在她眼前,見她臉色蒼白似雪,急忙扶住她顫抖的雙肩。

  「攸冥人呢?」伏冉靈反手抓住他,指尖深深陷入他的手臂。

  迦耶臉色微變,變得和她一樣白。

  「伏姑娘,王……他……」

  「他死了?」她的腦中一陣轟然巨響,呼吸和心跳停煞,幾乎昏厥。

  「沒有,王還活著,但是……恐怕現在的他是生不如死了。」迦耶哽咽地說著,禁不住淚如雨下。

  「『生不如死?」她梗住,渾身抖瑟,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
  「天帝將他拘壓在極北方的一座萬年冰山底下,受罰期限是五百年。」迦耶哭著繼續說。

  尖銳的痛楚終於潰決了,伏冉靈環抱往顫抖的自己,淚水瘋狂滾落。

  「攸冥!」她痛哭嘶喊,戳破虛空。

  怎麼可以?他怎麼可以一聲不響離開她?怎麼能一個人躺在寒冷的冰山下?

  「帶我去……帶我去……」她硬咽不能成聲,虛軟地搖撼著他。

  「不行。迦耶扶著幾乎軟倒的她坐下,安撫著。」伏姑娘,你要冷靜一點,王命我好好照顧你,我怎能讓你去冒那麼大的險。「

  「迦耶……我求你……求你……」她力竭聲嘶,緊緊揪扯著他的衣襟,狂亂地搖頭哭泣。「我不能……不能在這兒枯等五百年……我不能……」

  「伏姑娘……」迦耶震動地看著她,她那雙盈盈然的大眼睛裡盛滿了無盡的悽楚與哀求,他深深地被她打動,眼眶濕潤起來。

  「迦耶,我真的不要留在這裡,我要去找攸冥,求你帶我去……」她搖著他的手臂懇求著。

  「伏姑娘,不是我不肯帶你去,而是『載天寒』位在很遙遠很遙遠的極北之地,就連我都無法一天、二天,或是十天半個月能到得了,又何況是你。他小心翼翼地解釋安撫著。

  「你難道無法禦風駕雲?」她掐緊他的手,咽著淚問道。

  迦耶慚愧地低下頭,面有難色。

  「這……我小小法力只能騰雲罷了,還稱不上駕雲,王還曾經笑我騰雲慢得像老牛拖車,而你又是凡骨凡胎,以我的法力實在也載不動你。」

  伏冉靈聞言怔了怔,慢慢地深吸一口氣,神色漸漸平靜了下來。

  「沒關係,迦耶,只要你肯把我帶出東海,我慢慢走,總會走得到你所說的『載天寒』。」

  「慢慢走?」迦耶驚喊,目瞪口呆地盯著她。「你可知道從這裡到『載天寒』有幾十萬里的路,慢慢走得走上幾十年啊!」

  「總比在這裡苦苦的傻等好吧?伏冉靈含淚微笑,緩緩地,不容質疑地說著。」攸冥因我而受罪,無論如何,我都一定要去陪他,一定要去。「

  「可是……」迦耶猶豫不決,帶著一個弱女子,在前往「載天寒」的途中會遇上什麼兇險都難以預料,他可沒有冒險的勇氣。

  「迦耶,你一日不答應,我就一日一日的求下去,非要求到你答應為止。」她的眼瞳清澈明亮,有股不能撼動的決心。

  迦耶無可奈何地長歎一聲,頭痛極了。

  「好吧,我答應你。他揉了揉太陽穴,幾乎可以想見襲攸冥痛斥他的可怕表情了。」不過,你也得先答應我一件事。「他急忙把話說在前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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