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佔二郎(12)_齊晏

十二

　　轉過一道掛滿曬乾的蛇蠍蛙鼠的牆面時，晝夕駭一跳，連忙捂住嘴。「你不會吃這些東西吧？」她低頭跟在他身後，噁心得反胃。

　　「那些是下酒小菜，味道還不錯。」其實那是前任花皮豹子精的下酒小菜，他正準備讓小妖們清掉，不過他懶得向她解釋，也故意想讓她誤會。

　　「那你下次吃的時候千萬別讓我看見，我沒看見就不會覺得嗯心了。」她光想到畫面就忍不住頭皮發麻。

　　楊戩忍不住發噱。這小丫頭倒是有意思，怎麼嚇她都沒用。

　　「楊戩，不會有更嚇人的東西吧？」晝夕一路低著頭不敢抬起來。

　　「你是說用鹽醃著的人幹嗎？」楊戩故意嚇唬她。

　　「在哪裡？不會真的有吧？」晝夕嚇一跳，忘情地抓住他的臂膀。

　　「不要亂碰我！」他不悅地甩開她的手。

　　「你告訴我在哪裡？我可以避開，要不然突然撞見了太嚇人……」

　　突然，楊戩站住，她沒留意，一頭撞上他的背。「這是我的房間，你要跟我到什麼時候？」他不耐煩地轉身。

　　「你的房間？」晝夕好奇地探頭看了看，他的房間是一個半月形的石洞，洞內只有一個鋪著長毛的臥榻，牆上燃著幾把火炬，一張石幾上擺放著幾盤鮮果和幾壇水酒。

　　一看到那些擺放著葡萄、柿子、金橘和香橙的鮮果盤，她的眼睛倏然睜大，忍不住舔了舔唇。

　　「楊戩，我肚子餓了，能不能分給我一些果子吃？」

　　楊戩瞪她一眼，轉身拿起一盤鮮果和一壇泉水遞給她。「可以走了吧？」他回身在長毛臥榻躺下。

　　「好，那你休息，我不打擾你了。」她兩手捧著鮮果盤和水壇走出去，站在洞口前東張西望。

　　「我勸你就在附近活動，別走太遠，免得遇上饑不擇食的妖精。」楊戩淡淡提醒。

　　「對了。」她忽然發現。「在這裡聞不到腥臭的妖氣，是不是你把妖怪都趕出去了？」

　　「那當然，誰受得了住在充滿腐臭味的地方？」楊戩閉眸說道。

　　「所以，現在這座洞府裡就只有你跟我兩個人嗎？難怪會這麼安靜。」也沒看到那些小妖們四處走動。

　　楊戩睜開眼盯著石洞頂，好半晌沒有接口。他怎麼沒想到，此刻洞府裡只有他和她兩個人，萬一她誣陷他非禮，逼得他非娶她不可，那怎麼辦？

　　「這麼安靜實在有點嚇人，到處還掛著可怕的東西，好髒啊，是不是沒有人打掃過呢……」

　　晝夕自言自語的聲音愈來愈遠，楊戩閉眸，長長吐了口氣。

　　他這輩子大概沒有像今天這樣，說這麼多累人的話過。

　　這是一座奇特的洞府，洞府內分佈著大大小小的半月形石洞。

　　晝夕發現許多石洞內都有居住過的痕跡，大概是以前的妖怪們住過的，其中有不少石洞內藏著奇形怪狀的兵器，她本來很擔心會看見楊戩說的鹽醃人幹，不過除了看到有些石洞內塞滿酒罈，還有一個石洞裡全是野獸的毛皮以外，就沒有再看見更可怕的東西了。

　　她在離楊戩最近的地方看見一個還算乾淨的石洞，便決定用來當成自己的臥房。一口氣把果子全部吃光以後，她心滿意足地在石床上躺下。

　　「哎！好痛——」她發現不管怎麼翻動，用什麼姿勢，都躺得很不舒服，全身骨頭被堅硬的石床撞得疼痛不已。「這可怎麼辦？沒有床褥錦被怎麼睡呀？」

　　對了，獸皮！

　　她想起一個石洞內塞了滿滿的野獸毛皮，立刻沖出去抱了十張回來，往石床上厚厚地鋪上去。

　　「舒服多了，真好……」躺在毛茸茸的柔暖毛皮上，她愜意地閉上限，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。

　　好安靜，安靜到她的呼息聲都變得好大聲。

　　希望她睡著時不要亂講夢話被楊戩聽到才好，呵呵……

　　她把一張虎皮卷成筒狀抱在懷裡，昏昏欲睡，近乎夢囈般地低誦著。「楊戩，我們一定可以好好相處，一定沒問題的……」

　　晝夕囈語的聲音似淡淡的微風送入了楊戩耳中。

　　他緩緩睜眸，良久，沒有睡意。

　　呵呵、呵呵呵……好癢喔，別弄我啦，姊，別玩了……

　　晝夕從床上滾下來，倏地張開眼，迷惑地左右張望。

　　「對了，我已經不在龍宮裡了……」她看見自己兩手兩腳圈抱著虎皮卷成的圓筒，大概是虎皮的毛在她敏感的耳朵摩擦，才會讓她覺得癢得要命吧！

　　天亮了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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