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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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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他自小行動不便,父皇十分疼寵他,並且時常將他召喚到寢殿陪伴,還親自教他讀書寫字,在父皇批折或接見大臣時,他就窩在暖炕上把父皇的藏書全看了遍,所以他對宋刻本的認識,全都是來自父皇,他也慢慢對讀書培養起了濃厚的興趣。 當他不能像哥哥們一樣騎馬狩獵時,唯有讀書才能消磨無聊漫長的時光。 「所以……我夠資格收藏宋刻本了嗎?」他把手中的書 還給她。 原來這就是她選擇賣不賣宋刻本的方式,也算有她的一套了。 小姑娘尷尬地搔了搔頭。「公子請稍待,我開個書單給你。」 「開書單做什麼?」他挑眉疑問。 「這個……宋刻本極為珍貴,藏在隱密之處,不能被外人知曉,所以我不能帶公子去,只能先開書單給公子挑選,然後請公子過幾日再來取書。」她埋頭在桌案前,清出一小塊地方準備寫書單。 「用不著挑選了,你這裡有多少宋刻本,我全要了。」他在書案前唯一一張矮凳上坐下,將手杖順手放在矮凳旁。 「啊?你全要?」小姑娘錯愕地抬頭看他,雙眸又用力眯起。 胤禘這才發現,當她認真看人時的模樣都很奇怪。 「公子,宋刻本存世稀少,請恕本書坊不能全都賣給您。一位客人只能買一套,這是本書坊不成文的規矩。」 她略帶歉意地說著,一邊在硯上添注清水,開始磨墨。 「即使有錢也買不到嗎?」他一手靠在桌沿,懶懶地斜睨她一眼。 「我與公子還不算熟,並不放心將宋刻本全數交給公子收藏。」 她雙眸凝視著墨硯,一手握著墨條專心磨著,腦袋愈壓愈低。 「意思是,我只要多來上幾回,讓你跟我熟悉了,你就可以放心了嗎?」他低頭瞄她一眼,徽墨散放的馥鬱清香沖入他的鼻端。 「或許吧……」 小姑娘的腦袋已經壓低到快要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了。 「你看東西為什麼都要湊得這麼近?」他脫口問道。 「啊?」 她抬頭看他,手中墨條不小心一滑,滑進墨池裡,聚在墨池內的墨汁飛濺而出,正好濺在他的衣袖上! 「喂!你幹什麼?」 胤禘跳起來怒喊,看著衣袖上濺了好幾滴墨汁,簡直傻了眼。 「公子,真是對不住,我不是故意的!」 她慌張地四處摸索,找不到可以擦拭的布巾,想起矮櫃上有疊宣紙,她立刻抓起幾張,奔過去朝胤禘的衣袖上一陣胡亂按抹,想吸幹那幾滴墨汁。 「你眼睛在看哪裡啊!」看她根本沒有對準墨汁濺上的地方擦,他情急地驚抽口氣,惱怒地大罵。「墨汁濺到的地方在這裡,你沒看見嗎?你的手碰到墨汁了!你看看你的手!」 小姑娘被他氣急敗壞的罵聲嚇傻了,連忙抬起雙手湊到眼前一看,不由得一陣魂飛魄散!自己的雙手沾了東一片、西一片的墨漬,而他湘色的衣袖上也已經被她抹得一片黑糊糊了! 她對自己又氣又惱,居然沒有先看仔細就胡亂擦抹一通,把他的衣袖抹黑了一大片。 「公子,我眼睛不好,沒看清楚,我真的不是有意弄髒您的衣服……」 她現在雙手也都沾染了墨汁,一時間手足無措,只能傻傻地呆站著,不敢再亂碰他。 「你眼睛不好?」胤禘微怔,訝然地盯著她的雙眼。 「是……」小姑娘擦了擦額角因緊張而滲出的薄汗。「我自小埋在書堆裡看書,不知怎麼的,就把眼睛給看壞了。大夫說我得了能近怯遠症,只有近在眼前之物才看得見,稍遠些就模糊不清了。真是不好意思,弄髒了公子的衣裳。不知公子的衣袍在何處裁制?我買一件完好的新衣賠償給公子。」 「那倒不必了。」一件衣服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,而且他身上的衣服出自江甯織造,僅供給宮廷之用,她想買也買不到,倒是她的眼疾讓他很感到好奇。「你的手最好別再往臉上抹了,你的臉……都黑了。」他忍住笑,好意提醒。 小姑娘驀然張大了嘴,耳朵開始脹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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