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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寶璐微窘地笑笑。他不好意思明說,昨夜的歡愛過於激烈,好幾次都害他傷口滲出血,但他根本無視傷口裂得更大,寧可先征服欲獸。

  櫻桃氣就氣在這裡!昨晚害她好幾次重新包紮他的傷口,她擔心得要命,他卻根本毫不在意!

  她忽然想起了兄長的傷勢。「小舅舅,大哥他們都還好吧?」

  「豹兄給的傷藥很好,他們的血都止住了,只是還需要時間慢慢養傷,尤其是止弓,斷了兩指……」那蘭低低歎了口氣。

  「爹娘要是知道了,心都要疼死了。」

  櫻桃臉龐一黯,眉心憂傷地輕蹙著。

  「對了,昨晚我們商議好了幾件事,我先跟你們說清楚。」那蘭說道。

  「是什麼事?」寶璐和櫻桃互望一眼。

  「我們懷疑胡臬台大人的五萬兩黃金是贓銀,所以商議好了不再把鏢押往甘肅,免得惹禍燒身。」

  「不去甘肅了?」櫻桃微訝。

  「沒錯,這些贓銀數目太大,而且不知來歷,依我們猜測,當中很可能牽連不少官府衙門的人,所以我們打算把贓銀回頭運往京城,交由朝廷處置。但是我們是平民百姓,要見皇上一面難如登天,而要如何想辦法見到皇上,可能就要拜託寶璐的爹幫忙了。」那蘭轉眼看向寶璐。

  寶璐微一思索,淡笑道:「其實想見皇上,不必非找我爹不可。」

  「你爹是宰相大人,曾在皇上身邊十多年,沒有人比你爹合適。」那蘭說。

  「是啊,不找你爹,那還能找誰?」櫻桃問道。

  「我。」寶璐微笑。

  「你?你能見到皇上?!」那蘭十分訝然。

  「當然能。因為我曾經是皇上的御用畫師。」寶璐笑著解釋。「我爹辭官退隱,我是家中獨子,所以皇上才肯放我回家,否則,我至今應該都還是皇上跟前的御用畫師。」

  那蘭和櫻桃愕呆了。

  「為什麼沒聽你說過?」兩人幾乎同時間。

  「不過是當皇上的畫筆而已,沒什麼可說的,只有『八寶公子』的落款才是真正代表我自己的畫。」寶璐輕笑道。

  「你見皇上容易嗎?」那蘭問。

  「我想應該比我爹見皇上容易,因為我只要讓人帶一幅畫進宮呈給皇上,皇上就會見我了。」他不疾不徐地笑說。

  「皇上……那麼喜歡你的畫?」櫻桃覺得不可思議。

  「是啊,大概我的畫風碰巧是皇上欣賞的吧?」

  寶璐淡淡說道,沒有驕傲,沒有得意,也沒有自負。

  櫻桃直到此刻才驚覺自己平時把寶璐看得有多扁多扁,而他竟然從來都沒有在她面前炫耀過自己。

  那蘭很興奮地握住寶璐的手。

  「太好了!既然寶璐就能幫上忙,那咱們事不宜遲,立刻動身前往京城,免得夜長夢多,更不要連累了豹兄。」

  寶璐點點頭,笑著朝櫻桃眨了眨眼。

  這一刻,櫻桃愛慘了寶璐。

  次日,除了把重傷的止弓、止劍和止鉞留在華蒲山寨裡養傷,其餘的竇家兄弟和鏢師們與那蘭、寶璐和櫻桃一同押著五萬兩黃金入京。

  出發時,那蘭刻意拿掉鏢旗,把裝滿黃金的車隊全部用稻麥掩飾,所有人也都穿上粗布衣,假扮成押糧的貨商,而王雲豹還派了二十個精通武藝的小嘍羅暗中一路護送。

  進京後,寶璐在入住的客棧內畫了一幅湖山平遠圖卷,請京城的好友禦史大人之子傳送入宮,果然不出三日,皇上就召見了寶璐。

  但,誰都沒想到,寶璐這一入宮就沒有出來了。

  櫻桃每天等著寶璐回來,等得廢寢忘食。

  「小舅舅,要如何才能打探到寶璐的消息?為什麼皇上不放他走了?皇上難道不肯放寶璐宮嗎?還是寶璐得罪了皇上,被打入了天牢?」

  她每天纏著那蘭問東問西,寶璐晚一日回來,她的疑慮就愈驚悚。

  「櫻桃,耐著性子等,倘若寶璐真的發生什麼事,禦史大人的兒子會通知我們的,你不要胡思亂想。」那蘭只能一再安慰她。

  但,任何的安慰都無法消除櫻桃臉上的焦慮。

  她心神不寧、害怕、恐懼,然後漸漸憔悴。

  等到了第十日,接近午牌時分,那蘭忽然沖進櫻桃房裡,一把將她拉出客棧。

  「快!快來看!周以天已經被押回來了!」

  「真的?」

  櫻桃驚訝地跟著那蘭來到擠滿人群的街道旁,看見一輛輛囚車緩緩經過,囚車內囚著周以天和「青龍鏢局」的幾名鏢師。

  「那不是『天下第一鏢師』周以天嗎?」人群中有人喊道。

  櫻桃看見周以天蓬頭垢面,眼中射出怨毒的恨意,橫掃著圍觀的人群。

  「他叫『天下第一鏢師』?」那蘭仿佛聽見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,忍俊不禁。「哈哈哈,周以天那幾招也能叫『天下第一鏢師』,那我那蘭豈不是都能稱為『武林至尊』了?真是大笑話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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