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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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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才,他和夫人在藕香的房外踱步徘徊時。未料房門一開,走出來的人竟是允秘,而隨後跟出的藕香臉色蒼白凝重,只見她嘴唇紅腫,臉頰上還有大小不一的紅斑點,他和夫人沒有機會探問藕香究竟有沒有得手,心中惴惴不安。 「海大人是朝中大臣,不必和我客氣,何況海大人昨日救過我一命,我理當有所回報才是。」 允秘微微一笑。這樣的笑容出現在他俊美的臉上,十足迷惑人心,但看在藕香眼裡,卻是寒意陣陣。 「是臣下的馬車撞上了小王爺的馬車,臣下傷了小王爺在先,本該向小王爺請罪,又怎敢要求小王爺回報。」海芳答得戰戰兢兢。 「海大人也不必放在心上丫,人生總是會有意外發生的,是吧?」允秘微勾嘴角,冷睨藕香一眼。 藕香只覺背脊一陣涼意,剛才和允秘單獨在房裡時,他就像只想要把她大卸八塊的發狂猛獅,而現在,他完全變了樣,變成了一隻披著羊皮的狼,在他俊美迷人的笑容下,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伸出狼爪把她的阿瑪吃到肚子裡去。 藕香憐憫地看著父親卑躬屈膝的模樣,心中覺得很難受。 可憐的阿瑪,他還不知道允秘已經看穿了他拙劣的計劃,氣得暴跳如雷,非但不肯幫他在皇上面前美言,甚至還要加上一條綁架罪來懲辦阿瑪。 阿瑪此時還不知道,他已經往死路上走得更近了。 藕香死死地拽著衣角,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輕一點恐懼感。 她極力保持最後一絲理智,思考著該如何求允秘,他才肯放阿瑪一條生路? 「小王爺昨晚折騰了一夜,應該……很餓了吧?我已經讓廚房備妥了一席酒菜,請小王爺賞臉。」海芳小心陪笑。 「不用了。」允秘伸手輕揉著兩側太陽穴。「昨日我已經爛醉到就算被人砍掉腦袋都沒有知覺的地步,現在可不敢再喝酒了。」 「小王爺說笑了,有誰敢砍小王爺的腦袋呀!」海芳急忙說道。 「是啊,是沒有人敢砍我的腦袋,不過卻有人敢惡整我呢……」允秘淡淡一瞟藕香。 藕香警戒地咽了咽口水,而海芳這回總算聽出允秘話中有話了,他嚇得渾身顫慄,和夫人互視一眼,臉色慢慢白了。 「小王爺……臣下怎敢惡整小王爺……」他語音哆嗦,慌張地轉頭看藕香。 「我特意命愛女藕香服侍小王爺,難道是藕香服侍不周?」 他不知道昨夜在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,所以根本無從應對起。 「海大人,令嬡服侍得相當周到,周到到讓我受寵若驚。」允秘托著腮,冷笑。「但是很可惜了,你的美人計對我並不管用。」 「小王爺……臣下並無此非分之想……」海芳蒼白的臉已慢慢滲出冷汗。 「狗急了都會跳牆,海大人。你要我替你在皇上面前求情,於是設計女兒失身于我,好讓我不得不幫你說話,是嗎?」允秘揉著額角低低哼笑。「海大人,你似乎把自己女兒的分量看得太重了一些吧?你好歹當到了內大臣,行事作風競如此愚蠢荒唐,難怪你會把皇上氣得想殺你的頭!」 海芳腿一軟,撲通一聲跌跪在地上。 「老爺!」海夫人驚呼。 「阿瑪!」朝香急忙蹲下身土攙扶他。 允秘轉過臉不去看他們的可憐相。他莫名其妙丟掉的「童貞」,還有遺留在藕香身上的尷尬羞辱,這筆賬他還沒有算夠,所以,他繼續落井下石,順便再來個雪上加霜。 「昨日你撞上了我的馬車之後,本該立即送我回宮去,卻擅自將我帶到你府裡來,你光想著自己的項上人頭就要不保,怎麼沒想到我一夜沒回宮去會有些什麼後果?真是蠢得要命!」允秘犀冷嗤笑。 海芳驚恐地望著允秘,委頓地軟癱在地,臉色蒼白得嚇人,似乎再受一點驚嚇就會昏暈過去。 藕香見允秘伸長著利爪玩弄自己的父親,外表長得天真無邪,性格竟如此惡劣殘忍,禁不住怒從中來。 「小王爺,你行行好吧,別再嚇我阿瑪了!」她站起身,再不肯忍受他的威嚇,「我阿瑪做事也許欠缺考慮,但那也只是一時的糊塗罷了,他不是心機深沉的人,也不是會設計陷害別人的人,皇上和小王爺若是不肯饒了我阿瑪,最多我們全家陪著阿瑪一起死,也沒什麼可怕的!」 允秘微訝地看著藕香,不知為什麼,眼前的女子既平凡又豐腴,但嵌在她白皙面龐上的那雙眼睛偏偏明亮得不容忽視,她烏黑的眼瞳如清水般澄淨,勇敢且坦蕩地直視著他。 「很勇敢嘛!如果這麼不怕死,那昨晚何必爬上我的床?」他輕蔑地道。 「那也應該怪你!」藕白豁出去似地看著允秘。「你是高高在上的小王爺,你認為我不配失身於你,這些我都清楚得很,所以我根本沒有意思獻身於你,但是你卻一直不肯放過我。 「昨晚的一切全都是你主動的,是你一直抱著我又啃又親,還把我壓在床上一件件脫我的衣服,我連碰都沒有碰你一下!你醒來的時候衣衫比我完整是吧?所以不要誣賴我!」 每芳和海夫人聽得瞠目結舌。 「怎麼可能!」允秘驀地跳起來,一把火直燒上腦門,「就憑你的姿色,我會抱著你又啃又親?昨夜我醉得不醒人事,全憑你一張嘴說,誰曉得事實真相是如何?」 藕香蹙起眉,愈來愈生氣了。「你可不要逼我……」 「你想怎樣?」他瞪著她。 「好,你昨晚跟我說了不少知心話,我現在可以覆誦給你聽。」藕香一臉嚴肅。若不是把她惹惱了,她也不想這麼對他。 「我跟你說了什麼?」他有些錯愕。 「非常多呢。」她聳聳肩,緩緩栘步到他身前,然後踮起腳尖,附在他耳邊輕輕說道:「你說弘時暴卒——」 「住口!」 允秘震驚,疾言厲色地喝阻她說出口。 藕香神色鎮定地瞅了他一眼,隨即轉過身,將阿瑪和額娘從地上扶起身來。 允秘好半晌才從震驚的情緒中回過神,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對藕香說出弘時的事! 到底他還說了些什麼? 他想問清楚,卻又不敢追問。 這些宮闈隱秘是不許拿出來談論的,尤其對皇帝弑子這種骨肉殺戮的悲劇,更該噤若寒蟬,沒想到他居然對藕香說了! 如果藕香夠聰明,絕對能以此要脅他。 藕香見他臉色鐵青,一臉驚愕和不甘心的表情,忽然想起了昨夜裡,他埋在她懷中像個孩子般低訴著他的痛苦的情景,一顆心不由得軟了。 「小王爺,不管你信不信得過我,總之,我不會跟任何人透露你所說的一字一句,這些話我會藏在心裡。到死都不會說出去。」 她窺見他內心的惶急,忙向他保證。 允秘不可思議地瞪著她,這和他預測的不同,他以為她定會開口威脅他,要是他不肯為海芳求情,海芳便可以上密折參他,萬萬沒料到,她居然會對他做出「到死都不會說出去」的保證。 就不確定,他到底該不該相信她的話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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