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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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蒙於硯欲言又止。如果說他只想看看她,這理由也太怪了一點,說不定會嚇到戀星。 「要不要我幫你?」他開始卷袖子,避開回答。 「不用,已經差不多好了。」戀星急忙阻止他。「要是讓人看見堂堂的蒙副理在刷廁所馬桶,我立刻會被炒魷魚的。」 「怎麼可能,說不定先被炒魷魚的人是我。」 蒙於硯大笑著,傾過身想接戀星手中的馬桶刷,她拼命閃躲不讓他抓到,就在他環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逃躲時,一陣淡雅的水蜜桃香鑽進他的鼻端,驀然引起他全身細胞的大震盪。 他驚愕地凝視著她雪白的頸部,忍不住想貼近嗅聞的渴望,當他決定付諸行動確認辨識清楚時,門忽然被打了開來。 蒙於硯和戀星雙雙轉過頭,看見陸正輝一臉錯愕地看著他們,嫉妒的火焰很快地失控焚燒起來。 「離戀星遠一點!」陸正輝狂怒地朝他們沖過去,一把揪住蒙於硯的衣領,妒火燒得他滿臉通紅。 「陸正輝,你在幹什麼!冷靜一點好不好!」戀星下意識地護在蒙於硯身前,用力推開陸正輝。 陸正輝沒有提防戀星阻擋的力道,猛然後退幾步,背部撞上後面的牆,他不敢相信地看見戀星護衛著蒙于硯,眼中燃燒著兩股怒火,他氣憤得臉孔扭曲,再度朝蒙於硯揮拳沖過來。 蒙於硯急忙將戀星往身後拉,來不及閃躲迎面而來的拳頭,因陸正輝個頭稍矮,一拳揮過來並沒有擊中蒙於硯的臉,只打中了他的下巴。 戀星驚呼一聲,心急地檢視蒙於硯是否被陸正輝打傷了,果然看見蒙於硯的嘴角有血絲滲出來。 「陸正輝,你簡直太過分了!」她氣得聲音發顫,對陸正輝的反感飆到最高點,她想也沒想就伸出手打了陸正輝一耳光。 陸正輝和蒙於硯同時怔住,連戀星自己也怔住了。 陸正輝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,挨了戀星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,整個人完全傻住了,根本不相信剛剛出手打他的人是戀星。 蒙於硯的吃驚程度不亞于陸正輝,他也沒有想到戀星竟會為了他「大義滅親」,仔細一想,他發現自己有可能自作多情了.戀星的舉動或許是在教訓自家人的無禮,把他當成是被冒犯的外人罷了。 戀星畢生沒有打過人,第一次打人就使盡全部的力氣,看到陸正輝被她打出清晰的五指掌印時,把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,當所有氣憤都隨那一掌發洩完以後,反而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不知所措起來。 「我打你是因為你太過分了,不管發生什麼事,你也不該先動手打人,先動手的人就是不對。」她先罵陸正輝一頓再說,因為打得太用力,掌心還在隱隱發疼。 「戀星,對不起。」陸正輝急忙低聲求饒。「我本來想進來幫你的忙,可是看到你們居然在男廁所裡摟摟抱抱的,所以才會忍不住發火……」 「你亂講,我們哪有摟摟抱抱,什麼都沒有看清楚就能亂說亂打人嗎?」戀星紅著臉分辯。 「因為我不喜歡有人靠你太近,我會嫉妒……」 「夠了,別說了。」戀星不耐地沉下臉,迅速打斷陸正輝那些肉麻的話,她一點也不想聽,更不想讓蒙於硯也聽見,她一直要找機會跟蒙于硯說清楚那則純屬子虛烏有的謠言。 然而她沒有想到,他們的對話聽在蒙於硯耳裡,卻有說不出的親密感。 「你的傷痛嗎?」戀星低柔地輕問。 蒙於硯舔了舔嘴角,嘗到口中鹹澀的血腥味,他面無表情地搖搖頭,無法告訴她,被毆的傷不痛,可是心底有道被愛情割裂的傷口,痛不可抑。 他忽然明白了,這種無能為力的痛楚感就是失戀。 因為知道是失戀,所以才領悟到了愛情。 真是悲哀。他從此要被愛情折磨,生命中從此再不會有星星了。 「有件事我想趁這個時候說清楚。」戀星正色地說,她打定主意,要當著陸正輝和蒙於硯的面澄清那則謠言。 就算全公司的人誤會,她都無所謂,但絕不希望蒙於硯也誤會她。 突然一陣音樂鈴響。 「對不起,是我的電話。」蒙於硯抱歉地從口袋裡取出電話,按下通話鍵。「喂,對,我是……什麼!好!我立刻趕過去!」 戀星看見蒙於硯倏然驟變的臉色,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。 「發生什麼事了?」她心慌地問。 蒙於硯重重地呼吸,目光又驚又慟地望著她,喉結在頸子上滾動著,他努力維持聲調的平穩,很費力地擠出幾句破碎的話「我媽,腫瘤破裂,大量內出血,已經昏迷了。」 第七章 樂靜蘭公祭的靈堂由純白的百合和潔白的紙鶴佈置而成,簡單而莊嚴。 負責這一切事宜的人是戀星。 由於蒙于硯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,母親沒有姐妹,父親那邊的親戚也多年不曾往來,加上蒙于硯是獨子,母親的後事只有他一個人能決定處理,雖然他已經是個冷靜也頗自製的男人,但母親的死對他造成的傷痛,還是不免讓他失了方寸,戀星因此毅然決然幫他攬下重擔,替他打理繁瑣的後事。 樂靜蘭是基督徒,因此告別式雖然充滿哀傷卻寧靜平和,很多養老院的老朋友們都來送她,「聖殿」也有不少主管沖著蒙於硯的面子前來靈堂致意默哀。 蒙于硯穿著一身黑西裝,臉色木然地向來人一一答禮,戀星則拜託琳玲和淑紋一道在靈堂外幫忙收奠儀和回禮,也免得自己單獨一人出現在告別式上,而遭公司主管議論。 告別式之後,來送樂靜蘭的人都走了,只剩下蒙於硯一個人靜靜等待著火化遺體的最後儀式。 戀星默默幫他處理完最後的瑣事,陪著他將母親的靈柩抬去火化。蒙于硯捧著母親的遺照,始終低著頭不發一語。 戀星注意到他捧著遺照的雙手不自主地顫抖著,他是個自製力很強的男人,一定是極力壓抑著內心悲傷的情緒。 她不停拭去紛紛落下的眼淚,朦朧淚眼中,仿佛看見照片中微笑著的樂靜蘭,輕輕地、慈愛地對她說—— 「我把於硯交托給你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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