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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「有勞你了,我們開始行動。」如風把本來掛在頸間的黑巾往上垃,遮住了鼻口,雙眸則牢牢盯住那漸行漸近的冷尚雲。

  飛揚匆匆來到一棵馬尾松後,慶倖宮後頭人跡罕至,只待把外袍一脫,就可以——

  「別動,姑娘。」

  這是什麼?想要劫財的心賊,或是妄想劫色的登徒子?飛揚在心中冷笑道:不管是哪一種,可惜你這回都非但休想得逞,還要栽個大肋鬥了。

  感覺到她似乎有反抗的意圖,如風的右手即刻將匕首往她腰間再推進一些,左手則往她鼻口掩過來。

  「我叫你別動。」他的口氣更冷冽了。

  但飛揚卻因為他那貼近自己耳邊所下的第二道威脅聽來耳熟,而愣了一下:這個聲音……?這個聲音!

  「冷姑娘,得罪了。」

  沒有錯,這個聲音分明是——!震驚的飛揚第一個反應便是想回身看個究竟,但鼻前卻已掩來一方發出淡淡清香的白帕。

  飛揚但覺眼前的意外一波接一波,這氣味分明也是她所熟悉的「暮煙」,那對別人而言,或許是一種藥力特強的迷香,但是對於和莊內其他所有的兄弟一樣,平時都有服用解藥「朝霧」的飛揚來說,卻頂多只能讓她的身子暫時無法動彈,而不能令她失去知覺。

  問題是: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?

  心裡頭轉著千百個問題,反應便不如平常靈活,不過稍稍這麼一下遲疑,那方布巾就已完全掩上她的口鼻。

  「你放心,我只想問你幾個問題,絕對不會傷害你。冷姑娘,現在,就請你暫時先睡一下吧。」

  他把自己當成是誰?飛揚想要開口叫他,不料這個念頭才起,她就發現「暮煙」已經發揮了功效,不但令她四肢癱軟、渾身無力,竟然連雙唇都無法掀動!

  震驚詫異的飛揚,也很快的就發現眼前自己所能做的事情實在不多。乾脆順著他的心意,佯裝昏迷不醒,看看他葫蘆裡頭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好了。

  她閉上眼睛,任由他把她橫抱起來。這夢寐以求的一刻啊,為什麼偏偏是發生在這麼莫名其妙的情況下?!

  「如風,真有你的!」

 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以後,飛揚才聽到馬車前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說。

  「哪裡,還不都要謝謝你們三位的幫忙,等將來回你們舵裡去的時候,我一定要在歐陽面前,大大的褒揚你和汪洋以及副舵主一番。」

  歐陽?是歐陽鑫,華蓋分舵的舵主,這麼說現在和他在一起的,也是華蓋分舵的人囉?

  因為自己家鄉在四川,所以飛揚對於華蓋分舵便下意識的比較回避;雖然機會甚微,卻依然不想冒萬一被歐陽鑫就地吸引的弟兄們認出來的險,也因而對舵裡就談不上有多少認識。

  而如風聽起來卻似乎正好相反哩。為什麼?是因為他表面上雖然沒說,實則一直念念不忘曾經度過美好時光的這裡嗎?

  「冷尚雲有沒有傳聞中說的那麼美?她兩位姊姊聽說都是小扇墜兒形的美女,但我看這冷尚雲個兒似乎不矮。」

  「盧鏡,你還真是人如其名。」如風的口氣中,驀然多了絲調侃。

  「什麼意思?」

  呆啊,他在諷刺你,還不懂?躺在馬車裡的飛揚暗自訕笑。

  「不過匆匆一瞥,還要忙著駕車離開青羊宮,竟然也能夠觀察得如此仔細,靠的若不是你那仿佛可以映照萬物的『鏡』字單名,又是什麼?」

  盧鏡先是一怔,隨即放聲大笑,「我說不過你,說不過你。」停頓了半晌後又再問:「怎麼樣?到底美不美嘛?」

  「你還真不死心,不是都說華蓋分舵的刑堂堂主天不怕、地不怕,就怕家獅的河東吼?」

  「啐,那叫相敬如賓,而且誰規定有妻室的男人就不得欣賞美女呢?」

  「美。」如風突如其來的一個字,不但聽得盧鏡立刻閉上喋喋不休的嘴巴,連在馬車裡的飛揚,心頭也不禁一陣蕩漾。

  如風說她……美?

  「就這樣?」盧鏡顯然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。

  「這樣還不夠嗎?如果我說得出她哪個地方特別美,那她就不是真的完美了。因為某個地方特別美,便表示其他的平平,或至少難以匹配那最美的特點。但是這個冷尚雲……」如風沉吟了半晌,對於自己此刻的迴腸盪氣,不禁也有些驚疑。「卻好似無一處不美。」

  「如果閱人無數的你都這麼說了,那她的美就真的毋庸置疑。」

  「去你的,什麼閱人無數,把我說得多不堪似的。」

  「咦?我有嗎?我這是在褒你耶,你右護法的風流魅力,哪個女人抵擋得了?」

  「越說越不象話。」如風笑說,「如果沒有心,那麼所有的旖旋風情,之後還不都只像是過眼雲煙一樣,只會讓人覺得更加寂寞而已。」

  「是你無意?還是人家沒心啊?」

  如風的回答是個笑不語。

  「我想答案我已經知道了。」

  「哦?你知道什麼?」

  「知道右護法原來純情得很,這要說出去,恐怕沒有幾個人會相信我。」

  「所以你還是閉上尊口的好。」如風已經不太想再繼續這個必須探索內心的話題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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