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齊萱 > 癡情化作同心結 >
三十八


  「殘忍?你都不曉得海洛因進入體內時,那種滋味有多美妙,每個毛細孔都像會唱歌似的!」他眯起眼睛的陶醉樣子,只讓桓竹覺得心悸,雙眸中充滿恍然大悟後的震驚。「聰明,真聰明,」昌祥突然不懷好意的笑,還過來執起她的下巴輕撫道:「我就是一個「適量」的享受者,怎麼樣?要不要試看看?」

  桓竹拂開他的手說:「不要碰我,」她的聲音幾乎和心情一樣的冰冷。「你令我覺得噁心!」

  昌祥的反應是退後一步,哈哈大笑。「噁心?桓竹,等今晚上船後,你再來下評價不遲,到時你就是──」

  他還來不及把話講完,桓竹也沒機會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,門已被推開,走進來一個絕不難看,卻滿臉邪氣的男人。

  桓竹直覺自己見過這個男人,他是……?

  「嘿,士毅兄,今天怎麼有空過來?」昌祥熱烈的打招呼道。

  「你今晚就要出遠門了,老哥哥不來送行,說得過去嗎?」

  「最多兩個禮拜後就要碰面數鈔票了,等著歡喜重聚都還來不及,說什麼送不送行的?太婆婆媽媽了。」昌祥擺擺手道。

  他呵呵笑著,轉頭看縮在床邊的桓竹一眼。「這女人果然標緻,但是要用兩千萬美金來換嘛……,嘖嘖嘖,那歐於軒也真是捨得,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啊?」

  「想不想先嘗嘗?說不定正是合你口味的蜘蛛精噢。」話一說完,兩個人便齊聲發出淫穢的笑聲。

  溫士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:「還是老弟你這條毒蛇先行享用,畢竟你們是舊識嘛,敘敘舊,感覺就回來了。」

  他們所談的內容令桓竹膽寒,但令她更詫異的卻是溫士毅的身分,原來他就是這些天來,昌祥一直保持聯絡的「蜘蛛」,他是「泰星建設」的小老闆,不是嗎?怎麼會和昌祥這毒梟扯在一起?

  「怎麼今天這麼客氣?該不是怕嫂夫人會吃醋吧?」

  「她!自上回蘇芳雁的事被她知道,跑回來將人打到流產後,我們兩個就撕破臉了,我操!還是個男孩?,她就是見不得我和別的女人生孩子。」

  「女人嘛,哪個心眼大的?何不乘機把她給休了,把那叫蘇什麼雁的小星娶回家去。」

  「你以為有那麼簡單?老頭那一關,我第一個就通不過,再說芳雁也不肯嫁給我,」溫士毅的眼光突然往桓竹一瞥,冷冷笑道:「歐夫人,這都該拜尊夫所賜,若不是他的「拔刀相助」,芳雁哪裡跑得出我的手掌心。」

  蘇芳雁的確是透過於軒的安排,到永濤位於香港的辦事處上班,臨行前,桓竹還親自下廚為她餞行。

  「世道不同了,」桓竹還記得孝康如此鼓勵她,「女人與男人一樣,在外頭闖蕩,哪一個不會突然摔上那麼一跤,要緊的得是趕快爬起來,千萬不要眷戀跌倒之處,新地點、新人物、新氣象,打賭不過三個月後,你蘇芳雁又是一等一的鋒頭女性。」

  說的真是再好不過,那樣的人才,如今若再回頭瞧見溫士毅,恐怕會有多快跑多快吧。

  「你捉不住她的,」桓竹滿臉的鄙夷之色。「跟你在一起,起先無非只是為了寂寞,後來則是想為孩子要個名分,既然連孩子都沒了,要你又有何用?」

  「你!」溫士毅氣得滿臉通紅,一副想打她耳光的樣子。

  「算了啦,老兄,」昌祥拉住他說:「何必跟女人一般見識?再說你上回提供的那個情報,不是也令他們夫妻吃盡苦頭了?」

  溫士毅聞言才呵呵笑開。「說的也是,說的也是,」他頓時又神氣活現起來。「怎麼樣啊?歐夫人,因為知道胎記的位置,以為蘋果與你丈夫是恩愛夫妻時,一定差點就氣炸了吧?」自顧自的又笑了一陣。

  「原來是你!」

  「當然是我,一起洗他幾次三溫暖,連誰得過花柳病都知道呢,更何況只是小小的胎記?」他哈哈大笑道:「電話也是我們故意要蘋果打給你的,怎麼樣?接到那種曖昧不清的電話,偏偏不能問歐於軒,滋味一定不好受吧?」

  「不過能捉到她,實在該歸功於他們之間的情投意合。」昌祥在一旁幫腔道。

  「就是說嘛,如果不是兩個人還愛得你死我活的,那歐於軒怎麼可能在早一個月前就已風聞你回來的情況下,仍遲遲不肯拿他老婆出來當餌釣你?換做是我家那個潑婦啊,早八百輩子就跟我追根究柢了,根本不會像這位歐太太一樣,把什麼都埋在心底,硬是不肯也不願面對現實。」溫士毅訕笑著。

  「也幸好是這樣啊,不然我們哪裡有機可乘?老實說,那一天我約你出來,」昌祥轉而對桓竹說:「還真是在賭命,如果歐於軒早把一切都說給你聽的話,那我不等於是在自暴行蹤?幸好他沒有,」他搖頭笑道,一臉假意的惋惜說:「我想現在他一定很後悔,早知道我會反過來利用你對付他的話,他就絕對不會因怕你涉險而遮遮掩掩的,什麼都不敢跟你說,反而讓你誤會他、懷疑他。」

  桓竹覺得後悔的人是自己,如果她對於軒的信心堅定一些,就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,痛心的她什麼都說不出來,只能狠狠的瞪住昌祥看。

  「所以女人還是騙一騙、玩一玩就好,像歐於軒這麼認真,倒楣的還不只是自己,眼前不就禍延妻子了?」士毅的笑聲讓桓竹全身毛骨悚然。

  「無恥!」桓竹朝他罵道:「你們遲早會得到報應的。」

  「報應?」兩人對看一眼,竟又狂笑起來,昌祥邊笑邊說:「報應是說給信神、信佛的人聽的,我嘛,我只信我自己!」

  「說的好,」溫士毅贊道:「我就喜歡跟你這麼爽快的人合作。」

  「士毅兄,往後我們洗錢什麼的,都得靠你,我看你今晚還是不要出面比較好。」

  溫士毅聞言不禁面露不平之色。「我被歐於軒欺壓了那麼久,好不容易才可以出一口鳥氣,你居然不讓我一睹為快?」

  「我只是叫你不要出面,沒有不讓你看啊,」昌祥好言好語的勸道:「來日方長,總要為大局著想嘛。」

  「什麼來日方長?你不是說今天晚上就要把他──」昌祥急促打來的眼色,總算制止了溫士毅再往下講的意思,但桓竹卻已經覺得很不對勁了。

  「昌祥,你想對於軒怎麼樣?」她起身沖到昌祥的面前說:「錢你不是已經拿到了嗎?為什麼還不肯放我走?你到底想怎麼樣呢?」

  昌祥低著頭看了她好一會兒,實在無法相信被自己關了五天五夜的她,還能如此的楚楚動人。由於外頭早已戒備森嚴,所以他並沒有綁她或銬她,在這附有衛浴設備的房間裡,給了她最大的方便,但她仍拒絕穿他為她添購的衣服,寧可套著她已經變得灰白的毛衣和長褲。

  「寶貝,我最想要的並不是錢,」他陰惻惻的說:「憑我,要賺錢哪有什麼問題?

  想要多少,就有多少,你丈夫付的那些,不過是路費罷了。」

  「那你到底想要什麼?」

  「今天晚上你自己看不就曉得了。」昌祥帶著得意的笑容,和溫士毅關上門離去。

  夜風夾雜著海的味道,拍打在人的身上更加冷冽如冰,可是於軒卻似乎毫無所覺,除了儘快救出桓竹外,他的心裡根本裝不下任何事情。

  從臺北到宜蘭來,一路跟著他的人是珀貞,除了她之外,其他的人昌祥都認識,而若不是她一意堅持,其他的人當然也都不會讓已見肚子的她出門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