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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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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Alex?」桓竹不解的問道:「小姐,恐怕你打錯了?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Alex,請問你打的是幾號?」 對方把號碼複述了一遍,桓竹正想說沒有錯,但是對方已先驚呼出聲,「對……對不起,他叫我打的是另一支電話,我搞錯了,對不起!對不起!你千萬別跟他說我打來過,不然他會罵死我的。」 「喂!喂!」桓竹急急忙忙的吼道,可惜已經來不及了。 她把話筒放下,一顆心卻提了起來,這通無頭電話讓她想起一些平日不會刻意去想的事,近來家中常有這種奇怪的電話,不是她接了聽不到任何聲音,便是於軒接了之後,總會在匆匆瞥她一眼後壓低聲音去講,或甚至避到書房裡去聽。 好幾次她忍不住想拿起聽筒來一探究竟,最後仍然克制住了,最主要是不想給於軒留下一個她不相信他的印象,但是…… Alex是誰? 當天晚上他們夫妻倆窩在長沙發裡聽音樂時,於軒一手環住桓竹的肩膀,一手接起茶几上的電話。 「是,我是Alex。」他用英語說。 一句簡單的應話,聽得桓竹手中的小說差點鬆手掉落,也感覺得到斜躺在她身後的於軒全身的肌肉頓時繃緊。 「等一下,我到書房去跟你談。」於軒一躍而起,臉上帶著歉意跟桓竹說:「泰國來的長途電話,待會兒我接了後,你就幫我掛上,好嗎?」 「好。」 桓竹等了一下,確定他已接起電話了,正想掛上電話時,忽然覺得對方的聲音很熟。 「「貨」已進臺灣,」是濤叔?可能嗎?但那聲音分明是饒永濤的,桓竹自信不會聽錯。「小心不要讓桓竹知道,這事得瞞到底。」 室內幽靜,音樂巧暫告一段落,於軒竟沒有察覺到桓竹一直在另一支電話上。 「我知道,貨很燙手,看能不能早日脫手。」 「這得看運氣了,桓竹那邊──」 「您放心,她什麼都不知道,我想私底下把這件麻煩事解決掉。」 「用她當誘餌合適嗎?」 「她只是我們手上的棋子之一,我沒有那麼笨。」 桓竹聽得心頭大驚,誘餌?他們要用她去釣什麼?棋子?自己只不過是丈夫手中的一枚棋子? 「怎麼不聽音樂了?」於軒稍後再回到大廳時,神色自若,看得桓竹心頭的疑慮更深。「我來換張──」 「不用了,」桓竹想不到自己的聲音是那麼的大。「我是說……夜深了,我今天有點累,想早點睡。」 於軒盯住她看了一會兒,然後才說:「好吧,那你先回房,我還有幾通電話要打。」 為什麼他今天不像往日一樣立即表示要陪她回房呢?是因為剛才那通電話嗎? 「於軒,」她已快上樓了,終於還是忍不住的問道:「剛才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?」 於軒似乎料不到她會有此一問,神色不免有些慌亂。「是……是「永濤」泰國那邊的經理。」 他騙她,桓竹的胸口一緊,卻又不知如何戳穿他的謊言,只好再問:「你叫Alex?」 「那個啊,」於軒笑道:「是我的英文名字,平常只有泰國人那樣叫我。」 泰國人?包括那個說她「不應該」打電話來的女人?於軒到底有什麼秘密?他在掩飾什麼? 「桓竹,」於軒的手已按在話筒上了,卻沒有拿起來撥號的意思。「桓竹?你不是要上樓去休息嗎?」 「呃,嗯,是的,是,晚安。」他為何要急著趕她走呢?桓竹百思不得其解,心情卻更沉重了。 雖然兩人之間有些隔閡,但桓竹仍在五天后打起精神來幫於軒整理冬衣。 突然手一滑,一件長大衣落了地,發出重重的一聲「咚」! 奇怪?不過是一件大衣,怎麼會有這樣的聲音? 桓竹彎下腰去提起大衣,各個口袋逐一檢查,終於在暗袋裡發現了聲音的來源。 摸出來一看,桓竹先是覺得全身的血液全部奔流到腦門,耳邊嗡嗡作響,然後再一下子抽空似的,臉上一片冰涼,不可能,這絕不可能,但是事實又明擺在眼前。 她用顫抖的手彈開表盒,希冀著有那麼一絲的可能,也許只是模樣像,也許只是外形雷同,也許只是── 韶君吾愛: 分秒皆念 無時或忘 念澤 由於震撼來得太突然、太迅速,她一下子根本無法消化,所以並不算太大聲的電話,才會讓她整個人都跳起來。 是於軒嗎?他知道自己找到這個懷錶了? 這個念頭才起,桓竹馬上就露出苦笑,實在是太神經質了,於軒怎麼可能會知道剛剛才發生的事,她搖了搖頭,趕緊跑到床邊去接電話,心想最好不是珀貞又嘔酸水了。 「喂?」 「桓竹嗎?是桓竹嗎?」 桓竹如聞鬼魅,差一點就捉不住話筒,這是……?這是……! 「喂?喂?桓竹?你一定是桓竹沒錯,你還在聽嗎?」 桓竹連忙用雙手去按住話筒說:「還在,我還在聽。」她已經用力咬緊下唇了,偏偏還能感覺到雙唇的顫抖,這是一個不可能會在此時此刻打電話給她的人啊。 「桓竹,我回來了,明天你有空嗎?我們見個面好不好?」 「不……」奇怪,她以前不常常盼著他回來嗎?怎麼他真的有消息了,她反而會心生畏怯?「好,當然好,你在哪裡?」 「我在臺北。」 「怎麼會在臺北?什麼時候回來的?回去看你媽媽了沒有?你知道我──」 耳邊傳來熟悉的低沉笑聲。「桓竹,桓竹,怎麼你說話還是這麼連珠炮,而且老是有問不完的問題啊?」 「我……」桓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,這樣一來,反倒輕鬆了些。「你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嗎?」 「知道。」他的聲音突然轉為陰沉。「聽著,桓竹,明天我在以前高中帶你上來臺北時喝茶的地方等你,下午三點,不見不散。」 「以前喝茶的地方?」那是在西門町啊,這麼多年了,喝茶的地方還在嗎?「你確定那家茶藝館還開著?」 「當然還開著,我就住在那裡的樓上,」他的口氣十分急促,「記得只能一個人來,三點鐘,就這麼說定,再見。」 「等一下,等一──」來不及了,他已經把電話給掛了。 桓竹把話筒放回去,怔怔的看著,他真的打過電話來嗎?自己不是在作夢? 她緊緊握住那個懷錶,就坐在床邊發起呆來。 第九章 茶藝館果然還在,只是陳舊多了,尤其位在已經過氣的西門町,更讓人有種頹圯的感覺。 桓竹推開門才走進去,角落裡便有個高瘦的人站起來,示意她過去。 桓竹第一個感覺是他瘦了,不但瘦,而且白,不怎麼健康的那種蒼白,更奇怪的是,坐在昏暗的茶藝館中,他竟然還戴著一副墨鏡。 「桓竹,六年不見,你比以前漂亮得太多、太多了。」他毫不掩飾他心中的讚賞說。 「謝謝。」奇怪?從什麼時候起,兩人之間變得如此生疏客氣呢?「昌祥,這些年來你到哪裡去了?為什麼連一封信都不曾寫給我們?」 「若沒有辦法衣錦還鄉,光寫信給你有什麼用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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