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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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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是朋友,就不會想用高薪厚祿收買對方。」 「我以為你會樂意在一個比較合適的環境裡發揮你的才華。」 「我也以為朋友之間應該坦誠相告,而不是你熟知我的現況,我對你卻一無所知!」 於軒歎了口氣道:「珀貞說的沒錯,你是真的很生氣,剛剛我去玩具部找你,見她氣急敗壞,幾乎都要哭出來了。」 桓竹想像她那個樣子,不禁有點不忍,但又不願在於軒面前坦露心事,便只咬住下唇不說話。 於軒見她有鬆動之勢,索性把姿態放得更低說:「桓竹,你離開海琴後,我便跟出來找你,趕來趕去的,你這地方又沒電梯,爬得我口乾舌燥、兩腿發酸,不管你肯不肯聽我解釋,拜託請先給我一杯水喝,好不好?」 桓竹睜大那雙原本就很大的眼睛瞪他一眼,終於讓他進入屋裡。 趁她轉身進廚房去倒水的當口,於軒匆匆打量起這間五樓頂的加蓋房子,雖然是鋼筋水泥的建築,但經過太陽一天下來的曝曬,在午後四點多的現在仍如同蒸籠般酷熱,不過屋內收拾得極為整齊,所有的窗簾、椅墊、桌巾什物,全是純白或淡藍的色調,平添一分清涼的感覺。 「你要的水。」桓竹遞給他說,一張臉仍繃得緊緊。 於軒喝一口後放下來道:「桓竹,你到底在生什麼氣?」 「你明知故問。」 「好吧,是因為我沒有跟你說我是海琴的老闆?這真是個誤會,或者應該說是我和珀貞兩人都太自作聰明,以為對方會告訴你,結果我們兩人都沒說,倒像聯手起來瞞騙你一樣。」 「就算這件事是如此,那你今天戲耍我的事又怎麼說?」 「戲耍你?」於軒無法接受似地喊道:「這話從何說起?我是誠心誠意想請你到我們公司來上班,想倚重你的才華。」 「在今天之前,你連我的作品都沒有看過,何來倚重才華之說?」 「這個我就不知道你是該謝或該怪珀貞了,你的設計圖放在哪裡,她不是一向都知道的嗎?」迎上桓竹投來的詢問眼神,他點了點頭說:「從北海回來的隔天,她就把你設計圖的影本交給孝康帶回去了,所以你今天所展示的圖件,我那裡早有一份,連「璀璨」之名都是在看過你的東西後才想出來的,」他停頓一下後說:「現在我請問你,換做你是我,難道不會急著想要把原設計人招攬進公司裡來?難道要放任她在外頭,以便讓別的珠寶公司將她請去,反過來打擊我們?」 依他的講法,她根本沒有反擊的餘地,但桓竹仍憤憤不平的說:「你至少可以事先告訴我一聲,讓我有個心理準備,不至於出醜。」 「出醜?」知道桓竹的態度已軟化下來,於軒心情一松,口氣也輕快起來。「我覺得你今天很漂亮啊,態度落落大方,講解自己的作品時充滿自信,真的很漂亮。」 桓竹的雙頰不禁發熱、發燙起來,連忙側轉過身說:「你真的喜歡我設計的東西嗎?」 「我不會拿海琴的信譽和薪水開玩笑,」他正色道:「怎麼樣?什麼時候來上班?」 「給我兩個禮拜的時間吧,這邊的工作也不能說辭就辭。」經他一講,她也覺得自己方才的反應過度了些。 于軒至此終於露出愉悅的笑容說:「好,就兩個星期。」想不到這個女子竟是如此的外柔內剛,如果自己沒有立刻趕過來解釋,說不定往後她連跟他見面都不肯了。「還是朋友?」他伸出手來問道。 桓竹嫣然一笑,伸出手來與他輕輕一握說:「當然是,不過以後你就是我的頂頭上司了。」 於軒看著她還來不及放下,卻已垂落些髮絲的髮髻,更覺她婉約柔弱,差點就捨不得鬆開緊握的手。「這個未來的頂頭上司還欠你五十幾塊呢,怎麼樣?今晚請你吃飯好嗎?一來慶祝你找到合乎自己理想的工作,二來還清前債。」 桓竹偏著頭想了一下後說:「應該我請你才是,是你幫我爭取到這份工作的。」 「出門吃飯,理當男士付賬,這一點我很堅持,你若真想謝我,就等領到第一個月的薪水後,再一起請我和孝康他們好了,朋友嘛,不必如此拘泥。」 「也好。」桓竹發現他一直在強調「朋友」兩個字,這是一份聲明或警告嗎?表示兩人之間界限分明,他們永遠都只能是朋友而已? 「小旦旦,我走了。」 埋首於設計圖中的桓竹頭也沒抬的說:「哦,好,祝你玩得愉快。」 「喂。」珀貞折回來往她面前一站,又故意把燈推開,不理會桓竹那「幹什麼?」的眼神及叫嚷,叉著腰說:「夏桓竹小姐,你只是「海琴珠寶公司」璀璨部的主任,不是大老闆?,就算是歐於軒本人,下了班也一樣放下工作游泳、打撞球或關起門來欣賞音樂,怎麼你這夥計比他更賣力呢?這個時代必須賣力,但絕不可以賣命,你懂不懂?」 「懂,懂,」桓竹把燈光拉回來說:「但現在都十一月底了,我再不趕工,明年春季飾品絕對來不及上市,你真想幫我忙的話,就快出門約會去吧,拜託、拜託。」 「我看這樣好了,」珀貞煞有其事的說:「你把東西整理一下,我叫孝康送你到陽明山上去,讓歐於軒陪你一起加班。」 「別開玩笑了。」 「我是認真的,」珀貞彎下腰來說:「他是木頭做的是不是?難道感覺不到你的心意?」 「珀貞!」桓竹在燈下的臉立時轉為慘白,表情也十分震驚。 「想問我是不是很明顯?有沒有被大家看出來?」珀貞搖搖頭歎了口氣,耳上桓竹設計的珊瑚耳環便隨之晃啊晃的。「放心,沒有,只有我這跟你住了兩年多的雞婆室友知道而已。」 桓竹聞言先是松了口氣,但眼神馬上又跟著黯淡下來,進海琴已有三個月了,和於軒見面的機會卻並不多,她後來才知道于軒其實是永濤集團的執行總裁,而海琴珠寶公司不過是永濤集團的分公司之一而已,也難怪於軒一星期只頂多過來海琴一、兩趟。 時序進入歲末,各行各業似乎都越發忙碌起來,所以直到今天,她還沒有辦法兌現請於軒吃頓飯的承諾,見他指揮若定、見他意態瀟灑、見他幾乎時時沉靜穩重,仿佛完全不受外力影響,桓竹的一顆心便越發紊亂。 她說不清楚自己對於軒的感覺,或者該說她並不敢真正去面對,如果說他只把自己當成普通職員,那為什麼在每週短短幾分鐘的會報上,總能感覺到他熾熱的眼神?但如果說他對自己的確懷有特殊的情意,又為什麼總是若即若離,甚至在好幾次她並不認為產品真有什麼問題時,對她幾近疾言厲色呢? 「桓竹,就算他一直按兵不動,你也不必太過矜持,找個機會向他主動表示好了。」 「說到哪裡去了?」桓竹不願繼續這個話題,便催她出門,「去吧,去吧,我的花蝴蝶,孝康說不定早在下面等你了,他那輛保時捷實在很招搖,還是別在我們巷子裡停太久的好。」 珀貞聞言突然收斂起笑容,幽幽的說了一句,「也不知道往後那輛保時捷還會不會再來。」 「你說什麼?」桓竹真懷疑自己聽錯了,猛然抬起頭來問「你們兩個該不會是吵架了吧?」 「沒有,沒有,」珀貞又突然拚命搖頭笑說「好吧,那我走了,等我回家時,可不想再看到你趴在這裡工作,甚至累到睡著,懂不懂?」 「懂!老太婆,」桓竹嗔道:「倒是我根本不懂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。」 珀貞丟給她一個莫測高深的笑容後就走掉了。 十點不到,珀貞自己推開門走進來,剛想調侃她兩句,問她今晚怎麼會這麼早回來的桓竹一見她白得異常的臉色,便已覺得不對,索性等她自己開口。 「我全跟他講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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