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齊萱 > 我的心只隨你動 >


  更何況程勳有的,絕對不光是俊朗的外表,誇張一點的說,那甚至還是他最「皮毛」的一項優勢而已。

  「當然重要,」羽嫣反射性的應道:「他畢竟是我……」察覺到自己差點說出了什麼時,她趕緊避開志宏的凝視,慶倖還來得及改口說:「我們的老闆。」

  志宏松了口氣,馬上為她打氣說:「其實程先生很滿意你的表現啊,你根本用不著這麼緊張。」

  「真的?那我怎麼從來都不曾得過他一聲讚美,我看他對別的工作人員,可又不會如此吝嗇。」

  「讚美一定要掛在嘴上嗎?你看程先生和余總裁與我們老闆之間,可曾有過任何一句客套話?他們甚至連公開場合的碰面都儘量予以避免,但你可以說他們感情不好嗎?我倒覺得正是因為親近、因為信任、因為認同,所以有些話就可以不必講,反正都已經『盡在不言中』了。」

  不想讓話題再環繞著自己與程勳,以免露出馬腳,羽嫣遂將話鋒轉向原本就令她抑鬱的緣由。「你們老闆駱司奇的王朝,原先做的……真是色情行業?」

  「聽說是的,不過那全都是駱先生正式接掌王朝以前的陳年舊事,以前……」志宏試著簡單扼要的把他們所知道的「王朝歷史」,解釋給羽嫣聽。「所以今非昔比,現在的王朝除了名字還相同以外,已經和過往的一切毫無關係。」

  「那我們為什麼還要重翻舊賬,藉以壓制對手呢?」

  「羽嫣,你回想一下,這場文宣戰是誰先讓它偏離主題,令事實模糊起來的?我知道對於一個初次接觸臺灣選舉文化的人來說,有許多光怪陸離的現象,都是難以理解,甚至無法接受的,但我們已經很努力,也很克制的不想打爛仗了,問題是,並非每一位候選人的理想都像程先生這麼高,所以我們可以不攻擊別人,卻不能坐以待斃。」

  「換句話說,就是即便想做君子的人,也不能不曉得要怎麼應付小人的傷害?」

  「對了,」志宏笑了起來。「孺子可教也,你學得滿快的嘛;還有,打仗靠謀略,但治國可要依理念,我猜你剛剛會不開心的理由之一,恐怕是擔心程先生當選以後,也會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之下,與現有的型態同流合污吧?」

  「我不曉得你還懂得猜心。」

  「這麼說我並沒有猜錯羅,」志宏搖頭說:「程先生他不會的,耍點手段?或許需要,但要他變成他現在正努力要淘汰掉的那種人,卻絕對不可能。」

  由於心中疑慮經志宏的寬解,已一掃而空,頓感輕鬆起來的羽嫣,終於展露歡顏的調侃志宏:「你真是個標準的廣告人,這麼相信自己正在推銷的產品品質。」

  「現在的確是如此。」

  「現在?以前並不是嗎?」

  「坦白說,以前的我和絕大多數三十歲上下的年輕人一樣,都覺得政治是不必參與,參與也已經沒有用的。」

  羽嫣以左手支頤,側過頭來望著志宏說:「又是一張游離票。」

  「不錯嘛,各種術語都琅琅上口了。」

  「那當然,」羽嫣還特地挺了挺胸膛說:「我可是『跨黨清流』的貼身秘書;告訴我,後來是什麼令你扭轉了看法的?是程先生的政見?」

  「不,是我們老闆。」

  羽嫣大感詫異的反問:「駱司奇?他和你又關心起政治來,有什麼關係?」

  「當初知道他要調我過來幫程先生的忙時,我還非常不高興呢,我說寧可把時間花在多製作幾支好廣告上,也不願意在一個政客身上浪費一分一秒。」

  「你真的這麼說?」羽嫣駭笑道:「而駱先生居然也由得你這麼說?你不怕他炒你魷魚?」「士可殺,不可辱,」志宏故意一本正經的應答:「我可是有原則的人。」

  「哦?」羽嫣把一雙眼睛睜得又大又圓,逗趣至極的東張西望,故做尋找狀。「那樣東西現在還在嗎?」

  志宏被她有趣的模樣給逗笑開來。「當然在,因為老闆說替程先生做宣傳,和我一向只幫真正的好產品做廣告的原則並不抵觸,他不但沒有因為我的出言不遜而生氣,反而拜託我先做一個禮拜看看,還說他保證我絕對不會失望,因為他當場就可以幫程先生背書,相信日後我回憶起來,絕對會為曾經幫過這樣一位政治人物的忙而感到驕傲。」

  「你馬上就相信了?」

  「當然沒有,怪只怪駱先生太清楚我的弱點,所以……」他將兩手一攤,無奈的歎道。

  「所以你就被『激』來幫忙了。」羽嫣一猜即中,眉稍眼底盡是笑意。「結果呢?」

  「我果然沒有後悔,其實我早該猜到能讓老闆這麼想幫他忙的人,一定也能夠令我服氣,因為我們老闆是我難得崇拜的人之一,他相信的人,我當然也會欣賞。」

  「現在呢?還是純粹在賣駱先生的面子?」

  「不,我已經從參與中,建立起對程先生的認同了,我願意把自己手中原以為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的這一票,投給程先生。」

  「能夠跟一群志同道合的人,為一個共同目標努力,無論結果如何,感覺應該都是最美好、最難忘的吧,是不是?」

  「你不再計較過程當中,可能會出現一些令你覺得不舒服的事了?」

  「如果它們真的無法避免,又的確必要的話。」羽嫣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能夠理解程勳的心路歷程了,若是能夠陪他開展未來,那麼他來不及讓她參與的過去,是否也就不會永遠顯得遙不可及?

  「太好了,還有你剛才說錯了一句話。」志宏將身子往她挪近了幾分說。

  「哪一句?」

  「『結果』怎麼能無論如何呢?這一次的選戰,我們一定要打贏,因為程先生所背負的,可是所有還不肯放棄的人的希望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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