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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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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想念你。」能安的回答,再簡單不過。 但一時之間,水涵竟還回不過神來。「你說什麼?」 「我說我想念你,幾乎是一出家門,一看不到你開始,我就深深思念起你來,你的一言一行、一舉一動、一顰一笑,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腦海裡打轉。」 「能安……」她的雙唇無聲的懦動,雙方卻感應到了那份悸動。 「這些話,可只能當我們的閨中蜜語講幄,」能安忽然自嘲道:「不然若被我那冷酷十足的師兄或英氣逼人的師姊聽去,還不曉得要如何取笑我呢。」 「你認為跟我講這些,很丟人嗎?」明知道不該站在這裡跟他打情罵俏,明知道應該把話帶開,明知道再繼續這樣扯下去,後果可能不堪想像,但是……當情之所鐘時,何曾聽過那些「明知道」派得上用場? 在下一瞬間,水涵山被能安帶人懷中,松了口氣的歎息,更令她的眼眶立時微微發燙。「不,一點兒也不,但有些話、某些話,我只想講給你一人講。」 夠了,一個女人,還需要聽到她的男人說什麼,才能令她心滿意足呢? 「我真正想吃的,其實是——」他執起她的下巴,表情古怪,眼神炙熱。。 「能安!」覺得心情也開始有些異樣的水涵急忙輕歎著打斷他。 而他則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:「好,你就去幫我看看還有什麼可吃的,記住啊,剩什麼,我吃什麼,要不許你再重新起灶煮食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那麼浪費時間。」他別有所指。 水涵當然聽性了,立刻面似焰火。「能安!」還伴隨著一記跺腳。 能安看了大喜過望。「水涵,你的左腿……」 不好!「好了,」急中生智,只得這樣強解。「早跟你說過,這次腿傷不嚴重,假以時日便會好,你偏不信,天天急著帶我去看大夫,告訴你,從小到大,我最怕看大夫了。」最後一句,可是不折不扣的老實話。 「太好了。」能安馬上說:「既然你不打自招,那往後有機會,我可得善加利用。」 「你真討厭。」水涵嗔道。 「言不由衷,」能安則取笑她,並說:「對了,可不可以看看有誰還沒睡?」 「我啊,我還沒,」水涵調皮的說:「可以幫你提水過來。」 能安露出不可思義的表情,「連我想泡個澡,你都知道?」 「不然如何做你的妻?」她巧笑倩兮,不讓能安再有口的機會,快速出門而去,獨留下一臉神往的能安,猶自怔怔的盯住空空如也的門框瞧。 而水涵當然不會真的親自提水,白虎居內,自有輪更的僕傭可以代過分,等她端著四色小萊與一碗熱粥,一碗湯麵進屋時,正見能安跨出浴桶。 水涵臉上一熱,正為不知退出門快,或低頭放下餐盤快為難時,能安的反應已經更快,他急急忙忙坐回浴桶,都沒有連帶濺起小小水花。 不過這一連串的動作,都沒有水涵的眼睛快。只見她把餐盤往窗旁幾上一放,立刻奪到浴桶前說:「能安,快起來。」 「我口齒不夠清晰嗎?還是你除了背傷之外,連耳朵都受了傷。」 「水涵。」 「難怪急著支開我。」她有些「受傷」的表示。 「不是這樣的,而是怕你——」 「怕我什麼?怪你不守信用?」 「不過——」能安啞然失笑,隨即反應。「我是毫『發』未損呀,三千根煩惱絲,根根在,不信的話。」他甚至用手撩起一絕來,「你可以數數看。」 水涵已轉身去取過棉袍,並拉開來擋住自己的視線。「我保證不偷看,這樣你可以放心起來了嗎?」 能安發出低沉的笑聲,起身背對她,先流暢的套上棉袍,然後再一邊系上腰帶,一邊說:「頭髮還濕著呢,夫人。」 「那你還不快坐下。」水涵拉著他來到幾旁。「坐下來吃,」 「頭髮……」 「交給我吧。」說著已經拿起布巾來輕拍他散開的頭髮,再以牛角梳子梳開,專注的神情,就仿佛手中正在做的,是普天之下最重要的一件事。 等到她將能安猶半濕的頭髮編成一根松松的長辦後,才發現他不曉得已側身看了她多久了。 「全吃光了?這麼快?」水涵咋舌。 「不然豈不辜負了你深夜下廚的美意?」 「怎麼知道我是做的?」 「肯定是你。」 「哦?」 「有你的味道,我絕不至於認錯。」 心底響起警訊,但水涵卻不想理會地,實在是因為在過往二十五年的歲月當中,從未曾出現過如此刻這般甜蜜的時光,教她怎麼捨得叫停? 「走。」她輕輕扯動他的手說。 「到哪兒去?」能安則由著她拉。 「房裡,」為免他胡亂揣想,趕緊補一句:「金創藥在我房裡,不是嗎?」 「小傷,何需用藥?」嘴裡這麼說,雙腳卻仍跟著她進自成親那夜以後,便不曾再來過的「洞房」。 讓他坐上四柱大床後,水涵卻說:「再怎麼小的傷,也不能治,給我瞧瞧。」 「水涵,真的不礙事,剛剛全是因為經熱水浸泡,才會滲出血絲,現在一定止了,你還是別看,免得嚇著了你。」 「這點小傷就想嚇著我?」水涵失笑。「我又不是什麼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,若要比誰身上的代辦處痕多,恐怕連你都不是對手。」 能安無奈,只得輕聳雙肩,將棉袍褲至腰間,水涵立即為那道雖不深,卻又細又長傷口敷上藥汁。 「好利的鉤,」水涵俯首輕輕吹氣。「痛不痛?不痛?」 「你吐氣如蘭,我又酥又麻,哪裡會疼?」 水涵聞言,面孔一熱,就想起身,卻已被他反手拉到跟前去,「能安!」 「好涼的藥,一塗上去,熱痛即消,是什麼藥,這麼好用?」 「小連翹汁,專門用於止血,我自己煎的。」 識得傷他的兵器是鉤,又會自製止血藥汁,能安委實詫異。「你還會多少事?」 「不多,」水涵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此一問,出口便應答:「我們脯魚嘛,有時難免弄得全身是傷,不學些偏方,難道有錢次次均找大夫看去?」 「對了,你剛剛說若要比傷,恐怕連我都不是對手,不是誰的對手?」 「當然不是我的對手。」 能安聞言先是一愣,繼而放聲大笑。 「你不認?」 由她露出微慍的表情,能安趕緊壓低笑聲,卻無法完全扼止笑意,只得頻頻致歉,「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要笑你,但是——」 讓他猛然打住的,是水涵突如其來的動作,她不但拉開了襟領,還學他轉身脫下外衣,讓他看她的背部,在雪白滑膩的肌膚上,竟有多條交錯的疤痕,令他倒抽了一口涼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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