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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澄心正覺軒留給你,我到坦坦蕩蕩院去。」話一出口,能安便後悔了。

  是的,是後悔,眼前這位可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啊,為什麼他會起「只敢遠觀」之心?

  咦,這不正好符合她的情況,而且還幫她化解了難以啟齒之苦嗎?那為什麼由他主動提出,水涵卻感滿心苦澀,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失望和憤怒?

  面仿佛能夠透視她的心似的,能安馬上說:「不要胡思亂想,我並非坐懷不亂的柳下惠,只是你腳傷未愈,我想這一點耐性,我還有。」

  他誠摯的口氣配上爽朗的表情,和專注的凝視,讓雙頰愈發火紅燥熱的水涵自然而然的點了頭。

  水涵一驚,本能出手相助,等到兩人雙手碰觸,發現他臉上盡是促狹的笑容時,方知上了當。「你騙人,真壞!」並立即想要抽回手來。

  可是毋需掩飾自己略暗武藝的能安動作更快,早已一手放下鳳冠,一手攬住她的纖腰,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吻上她光潔的額頭,令水涵為之一愣。

  「你過去的生活或許很苦,前陣子更因為受傷,而飽受虛驚,但我向你保證,與我成親之後,一切都將大大不同。」

  「哦?」水涵已不由自主的椅人他的懷中。「怎麼個不同法?」

  「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琢磨這件事,你急什麼?」能安低頭俯視,貪看她頰上的紅雲,老天!自己有多久未見女性嬌羞的容顏了?

  一輩子?水涵都怔住了,她最多只能給自己十五天的時間,哪來的一輩子?

  「你對我,根本一無所知。」她不禁喃喃低語。

  能安卻說:「正因為一無所知,往後互相瞭解的過程,才會顯得格外有趣,不是嗎?」

  水涵凝眸相向,僅以一抹淡淡的笑容回應,卻依然看癡了能安,讓他心中驀然浮現一句似乎毫無相干的話來:無心插柳柳成蔭。

  「往後我會盡力讓你舒懷、開心。」

  她依舊沉默,只以眼神相詢。

  「因為,你笑起來很甜、很美、很好看,讓我一見便為之開懷,整個人都輕鬆起來,所以,我希望能常常看到你笑。」

  水涵為了掩飾不安,只得偎上他寬闊的胸膛,自問:老天爺呀,我趟的是怎樣的渾水,也問他:居能安,你可知我倆絕對無法同時展露笑容?

  「玲瓏,玲瓏?玲瓏!」

  「什麼?」已經換回家居袍服的玲瓏,仿佛大夢初醒般望向步險,「你在叫我嗎?」

  步險笑笑。「我不曉得這流杯亭內,除了你我之外,還有別人,有嗎?你見著了?」

  知道步險是在取笑她,玲瓏隨即嗔道:「不准椰榆我,否則我一生氣,就……」「就怎麼樣?」

  瞧他一臉得色,玲瓏頓感氣餒,只得嘟起嘴來,聊備「生氣」一格。

  幸好步險也沒有一徑得意下去,馬上提起酒瓶,走到玲瓏跟前,俯身就要親她,卻被也給躲開了。

  「嘟起小嘴來,不就為了等我一親芳澤,怎麼還躲?」

  「你就看死我拿你一點兒辦法也沒有。」玲瓏忽然對自己生起氣來,起身佯裝要走。

  步險哪兒會猜不透她這點少女的心思,一邊坐下,一邊就伸出手去拉住了她的衣角。「得了便宜還要賣乖,該罰。」

  「什麼意思?」玲瓏果如他所料的扭身問道。

  而步險早已把握機會,將她帶坐進自己的懷中,並在她的驚呼聲中說:「就這個意思,面對你,束手無策的人是我,你居然還敢惡人先告狀。」

  玲瓏明明聽得心花怒放,嘴上還要逞強。「我哪有馴龍的本事。」

  步險與她額頭相抵,低聲問道:「當真沒有?」

  迎上他平時冷峻,現時溫存的眸子,玲瓏自是霎時軟化。「就算有,我也捨不得用啊。」

  這一次他再俯下頭來時,玲瓏非但不再問躲,還主動獻上紅唇,與他如膠似漆的耳鬢廝摩摩。

  而雙唇甫一分開,玲瓏便道:「不准再喝了。」

  「我又沒醉,就算醉了,也不幹那瓶『白雲邊』的事。」

  「什麼?我釀的酒,就這麼不濟事呀。」玲瓏不依的輕嚷。

  「沒聽說過『酒不醉人,人自醉;色不迷人,人自述』嗎?」

  「步險!扯哪裡去了嘛。」

  步險仰頭大笑。「好、好、好,不說,不說,不再逗你就是。」

  「這還差不多。」她滿意的圈住步險的頭項問道:「羨不羡慕能安。」

  步險想了一下即笑說:「原來如此,剛剛一臉恍惚,就是在羡慕今日的新嫁娘,對不對?」

  「正是,你好聰明。」

  「先別忙著拍馬屁,」步險明知她在羡慕什麼,卻依然板起臉來問:「羡慕她什麼?」

  「當然是她那一身嫁衣,不然還有什麼?」

  「當然有羅,我可沒忘記我那寶貝師弟給我吃過的『酸』頭。」

  「酸……步險!」玲瓏自然曉得他別有所指的是什麼事。「人家都已娶妻,你還在胡扯些什麼?我看哪!這酒我是釀得不好,釀得過濃,才會讓你只喝兩杯,便醉語連連。」

  「南湖秋水夜無煙,耐可乘流直上天,且就洞庭賒月色,將船買酒白雲邊。」步險吟的,是李白的「遊洞庭,也是「白雲邊」酒名的由來。「誰說你酒釀得不好?照我看呢,就算和當日詩仙所喝的灑相比,恐怕也毫不遜色,怎會不好?」

  「那就不准你再胡說。」

  「你又不是不知能安娶這新婦的實際理由,哪能一味怪我擔心。」步險似真似假的表示。

  「好吧,我的大師兄,就算之前你必須擔心好了,今晚聽過我娘對於姑娘容貌的描述後,還需要繼續做無謂的自擾嗎?」

  「能安可不是只重外表的草包。」

  見他馬上露出馬腳,真心為師弟辯護起來,玲瓏心不覺得有趣,表面上可不敢真的取笑他,以免好不容易打開心門的步險,因為稍不如意,再度關上心門,把自已給封閉起來。

  「我也沒說他是呀,但水涵姑娘的內在早有明證,現在再加上外貌姣好,我相信能安很快的就會真正愛上她。」

  「原來是在作這樣的美夢,方才才會露出如癡如醉的表情。」

  「你沒聽過只羨鴛鴦不羨仙嗎?」

  「如果你指的是這個,那我的確羡慕能安。」他盯住她看的眼眸,愈發顯得炙熱。

  玲瓏的身子立刻跟著燥熱起來,這個男人竟能用目光……愛撫她?!

  腦中才閃過這個念頭,玲瓏即刻將漲紅的臉埋人他的頸側。「步險。」

  「嗯?」他索性閉上雙眼,側頭與她交頸相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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