盜情曲(21)_秋緹

二十一

　　「您別大驚小怪，這個機會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，能夠為朝廷效力，是孩兒的幸運，也是母親您的光榮啊！」展淩雲拍拍母親的手，安撫地說著。

　　「這種光榮我寧可不要！」展夫人淚眼婆娑地喊了出來：「為什麼是你？為什麼？難道沒有其他人可以派上用場嗎？幹嗎非得要你不可啊！」

　　「娘，拜託您冷靜點！我只是去打個仗，又不是不回來了，您只管在家等我的好消息，相信我，孩兒很快就會回來陪伴您老人家。」展淩雲拭去展夫人臉上的淚水，極盡所能地勸慰著。

　　「你教我怎麼冷靜？你可是我惟一的兒子，我不想到了這把年紀還要操心你的安危。好不容易你要娶媳婦，現在卻突然要你到千裡外的蠻荒之地，皇帝身為一國之君，怎麼如此不通人情！難道咱們展家三代為朝廷付出的還不夠？我可不要我的兒子和丈夫命運相同……」展夫人完全聽不進兒子的勸告。

　　「娘，您打算讓府裡上上下下的人腦袋搬家嗎？違抗聖命可要株連九族，我承擔不起這樣的後果啊！」展淩雲無奈地歎息。

　　「可是……我……捨不得啊！」展夫人哭得肝腸寸斷，「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？」

　　「沒有。」展淩雲不打算對母親吐實，生怕這麼一來她會強迫自己迎娶皇室公主。

　　「怎麼會這樣……」展夫人不斷啜泣著。

　　展淩雲無計可施，只能不斷拍撫母親顫抖的雙肩。

　　「老夫人。」程淮清一進到前廳，就看見淚流不止的展夫人，她立刻上前關心道：「發生什麼事了？」

　　「淩雲……淩雲他……他……」展夫人緊緊拉著程淮清的手，泣不成聲。

　　「怎麼了？」程淮清疑惑地看向展淩雲，在他眼底發現一抹濃重的苦澀，「到底怎麼回事？別嚇我啊！」

　　「淩雲他……三天之後……要……出征……」

　　乍然聽見這個消息，程淮清完全無法消化，呆立在原地忘了如何思考。

　　「怎麼會這樣？怎麼會？」程淮清自言自語地說著，淚水毫無預警地由眼眶中直墜而下。

　　「別難過了，你們這不是更讓我放心不下嗎？」展淩雲懊惱得不知如何是好。

　　程淮清突然掙開展夫人的手，朝門外奔了出去。

　　「淮清！」展淩雲擔心地喊著，眼睛牢牢瞅著她的背影。

　　「去吧！三天后就要出發了，有什麼話想對她說的，全說出來吧！」展夫人體諒地看兒子一眼，伸手將他往外推。

　　展淩雲立刻不假思索地追出去——

　　老遠地，他就看見淮清倚在一棵梅樹下哭泣著。

　　滿溢的情感讓他不能自己，他一把抱住淮清，讓她緊緊貼靠著自己的胸口，「別哭，我會捨不得的。」

　　「你……可不可以別去？」依著他的胸口，程淮清可憐兮兮地問道。

　　「別這樣，別讓我為難。」展淩雲彎低身子，心疼地注視著她淚光瑩瑩的雙瞳。

　　「我……好怕！」程淮清不顧一切摟緊展淩雲的腰。

　　得知分離在即，她的心早已慌得不成樣子！

　　「傻瓜，有什麼好怕的？我們只是分開一段時間而已，又不是從今以後都不能見面了。」展淩雲安撫似的拍著她的背脊，「我保證一定儘快解決邊防的問題，等我回來的時候，天底下再也沒有人能夠阻止我娶你為妻。皇上已在所有大臣面前許下承諾，如果我征伐有功，就讓我擁有婚姻自主的權利。」

　　「你說什麼？難道是你自願去打仗的？」由他的話中聽出弦外之音，程淮清立刻大驚失色地問道。

　　「這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你得好好保重自己，別讓我擔心。」展淩雲連忙轉移話題，不願對出征的緣由多作解釋。

　　「淩雲，你對我到底是不是真心的？」程淮清突然掙開他的懷抱，以嚴肅的表情正視他。

　　「還用說嗎？」展淩雲不解地朝她猛皺眉，「都什麼時候了，你還懷疑我對你的感情不是真的？」

　　「既然如此，告訴我實話。」程淮清哀怨地瞅著他。

　　「這……」

　　「別瞞我，為什麼皇上突然要求你帶兵出征？」程淮清扯著他的衣袖，急切地詢問。

　　展淩雲深深歎了口氣，知道自己瞞不過她，只好將稍早在宮裡發生的事大略說了一遍。

　　「你……居然是為了這種事答應出兵？」程淮清覺得自己快站不住腳了，連忙靠向身後的梅樹。

　　「我不想娶長寧公主，我想娶的人只有你一個。」展淩雲斬釘截鐵地說道。

　　「我……」她完全理不清自己矛盾的心緒，在感動的同時，也深覺愧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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