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裘琍 > 用槍的愛神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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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心隨即狂烈跳起來,劇烈得連他都快控制不住了。 「我是正常人。」他誠實地說。 他已經懷疑自己的正常了,他像極了情竇初開的小夥子看了美麗的女人,生理心理都含有按捺不住的狂喜,又不知道他的反應是不是過度了,又害怕表達的不適切,把她嚇倒了,而這些是不是都意味著他的不正常? 她稍稍垂下頭,長髮隨之披掛在胸前,隨著波動的光澤,他目眩了。 「那你覺得我呢?」 「你很美……」他衝動出口。 她低笑一聲,心想她所花的工夫沒有白費,看貝道行愣頭愣腦的樣子,就知道他打心底喜歡自己了,不過這個遊戲正開始,她要證實女人對男人的影響力,讓他意亂情迷卻又無法抓著。 她充滿一股甯為女人的優越感和滿足感。 「我是指我的心理。」她說。 他真想回答,如果不是她不正常,就是自己不正常了。 哪有一個女人會在一夜之間徹底改變?哪有一個男人會在一夜之間,從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變成愚蠢不堪的傻小子? 不過他當然沒有說出口,他還是要維護一點他心理學者的風範。 「你的轉變著實太快了,就理論而言,這可能是一種情緒平衡的發洩,由某極刺激所引發極欲表現的行為,可怕的是如果發洩完了,前者被刺激的情緒依舊持緒,後者欲發洩的情感未獲得心靈依託,可能就會憂上加懼、更為憂懼了。」 他說得頭頭是道,她聽得莫名其妙。 「總之,你認為我還是有問題?」她問。 「還在我的研究範圍內。」他安心的說道。 她「喔」了一聲,不再多言。 事實上,她改變了嗎:她不覺得如此。 她的感覺彷佛是長眠的人突然蘇醒,充分期盼迎接生命的喜悅,放眼過去的陽光是這麼豔麗,吹來的風也是清新可人,在這麼多美妙的事物中,何必鎖在自己的小象牙塔裡,應該放寬心胸、大膽闖蕩一番,掌握時來機運、面對自我的挑戰。 這次的機會,讓怨秋充滿一股重創生活的熱血和活力。 「走吧,我帶你去赴黃鼠狼之約。」他看了表說。 「黃鼠狼?」她奇怪。 「礙…,我是說林正義,他的綽號叫黃鼠狼,哈哈……」他急忙笑道,不過笑的樣子比哭還難看。 事實上,他本來就認為林正義是個黃鼠狼。 「不必耽誤你的時間,我怕你的研究計劃會延誤了。」她小心地說。 「我順便要去買書。」他立刻找了個藉口。 怨秋想,真正的黃鼠狼就在家裡。 貝通行開車送怨秋到東區一家豪華的高級餐廳,以林正義的行情,自然吃得起這裡的昂貴,問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這傢伙骨子裡想的和高級全然是兩回事!這是貝道行最不屑的把戲,先用美食美酒獻上殷勤,然後小費滿天飛獻上行情,最後連拐帶騙兼油腔滑調,奉上虛情,總之,泡妞不必長得帥,只要用點手段就好了。 貝道行他就不是這樣愛就是愛,一個願打一個願挨,講明瞭就在一起,不願意就分手,不必賣弄什麼技巧。 可是,這種方式,也得兩相情願才行。 像他對怨秋,一個已經願打了,另一個卻不知願不願挨,怕他愛得多,一旦受到拒絕就的功盡棄,因為他絕不是個死皮賴臉、活纏死纏的人,所以他要慢慢來,親近她再打動她的芳心,最後得到她的愛。 反正他們同居在一起,有的是時間慢慢磨,媳婦總會熬成婆的,只要林正義不要在他還沒表示前,就橫刀奪了去。 「什麼時候來接你?」在車上,他悶著一肚子火。 「接我?」她張大眼。 「對啊,夜深人靜回程路遠,萬一遇到了壞人怎麼好?」 「我想林先生會送找回去吧。」 「他只會送你回他家。」 「他不是叫正義……」 「那是他出生時身上充滿的邪光,被他父母誤認是正義之光。」他生氣的說。 「我看我還是坐計程車回去好了。」 「計程車司機都是色狼,現在我是你的同居人,要保護你的安全。」他再一次警告。 「貝道行,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?」怨秋略顯不高興了。 「什麼?」他口氣軟了點。 「像我爸爸了!」 說完怨秋氣衝衝下下車,並用力甩上車門,充分表露氣憤,這個貝道行果真背道而行,不但要管她的心理反應,還要管束她的行動自由,可笑! 「等你被黃鼠狼吃了,就知道我的忠言逆耳了!」貝道行不平大叫。 當然這句話只能說給自己聽,因為怨秋的身影已翩然進入餐廳內了。 貝道行仰天長歎。 *** 這是一家法國餐廳,裝潢得美綸美奐、無懈可擊,全然是歐洲古典的浪漫氣氛,但是怨秋還是喜歡明亮一點的地方。 侍者立刻迎了過來,怨秋對他優雅一笑。 林正義就坐在鋼琴的旁邊,他的闊氣是眾所皆知的,許多女人甘心臣服在他膝下也是這個原因。 今晚他穿了一身名牌的深色西服,質料還略略反著光,可見此人的錢包。 而且他的頭髮還抹上了發亮的油,一絲不苟貼在腦後,顯得油裡油氣,這種香港大哥大的打扮,實在不適合他大醫師的身分,幸虧他帶了副金邊的眼鏡,把小眼睛藏在厚鏡片後,沖淡了臉上的邪氣,一走出醫院就是林正義大顯威風的時候。 他驚見怨秋朝這裡走來,不由得眼睛一亮。 天生的尤物,這是林正義對她的形容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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