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月奇緣(35)_裘琍

三十五

　　「那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，我堅持李桑瑤和古橫是兩個人，他殺了我父親，我要報仇，否則我如何原諒自己殺害親父的行為……」她飲泣著說。

　　「其實，你不必責怪自己，據那時的場面想來，提斯比警方佔優勢，你父親可能命喪他血腥之手，還不如喪命于愛女之手。」

　　她點點頭，若不這麼想又該怎麼辦？

　　他們沉默，除這點之外，以下發生的全是事實。

　　「那個傳說……」

　　頂上忽然掀起前班飛機起飛的隆隆巨響。

　　「你說什麼？」她沒有聽到他的話。

　　「沒什麼。」

　　飛機離去後，他們恢復平靜。

　　「你不多留幾天？」她垂著眼說。

　　「我急著回去，向讀者說一篇善良女人的故事，和古橫無關的。」

　　他晶亮的眼光閃著閃著，像極了他們一道看過的星星。

　　「你呢？」他問。

　　「我打算回美國。」

　　「不回國內？」

　　她點頭，眼睛好酸好酸，她眯著眼看他，韓笛揚好遠好遠……

　　「我不喜歡國內的居住空間，不適合教書做學問，車子太多，馬路太小，人太忙，還有高樓大廈太高……」她哽咽得說不下去。

　　機場傳來催促旅客上機的聲音。

　　他看著她，她被淚水蒙住，幾乎快見不到他了。

　　他低下頭，在她面頰匆匆一吻，她吸口氣，胸口已炸成碎片。

　　「多些時間，讓你、我好好想想也不錯。」

　　他朝她揮了揮手，她看到他頑長的背影穿入人群中，他走了。

　　她張著口叫不出聲。

　　即使叫出來，也不知是什麼言語……

　　兩個世界的人，擁有短暫的愛情，也是傳說。

　　第十章

　　韓笛揚又累又喘，和狗一樣。

　　他成天埋在書桌前寫稿，日升月落產生不了影響。

　　自他回來後，主任立刻為他加冕，不但薪水調高，而且職位連升兩級，因為這次冒險經驗讓他帶回不少珍貴的新聞稿。

　　當然，主任的厚愛不只如此，韓笛揚相信不久以後，主任會派他到中東地區擔任戰地記者。

　　他未來的計劃可多了。

　　他要寫長篇冒險小說，把他所經歷的冒險事蹟，以真人真事的方式寫出，增加冒險的說服力，雖然談不上文學大作，至少可以為他戶頭添加些銀兩。

　　他要買一棟房子，可能用分期付款的方式。

　　慢點換車吧，他確定已找不到減少奮鬥三十年的老婆，不過他決定擔起一家之主的重責。

　　這是男人筋疲力竭後，最終的想像。

　　他要結婚生子。

　　韓笛揚絕非妄自下了生命中最大的抉擇，在此之前，他聽說過太多關於結婚的傳說。

　　傳說一，他會被女人銬得死死的。

　　出門時因要省下奶粉錢，而改搭公車。半夜正好眠時，被嬰兒哭聲叫醒。逛百貨公司，因為老婆的化妝品，而割捨真絲襯衫。

　　凡事，皆以老婆孩子為主。

　　傳說二，他失去自由。

　　要到哪兒必先和老婆報備；可能多喝一點酒被趕到大街，可能因為晚歸，被誤會成婚外情，可能多打兩圈麻將，被趕到客廳沙發獨眠。

　　傳說三，他會迅速老化。

　　當他手裡抱著孩子，眉上又背了個小的，後面跟著大腹便便的孕婦趕到銀行繳貸款，這種男人不但迅速老化，而且很快會變成禿頭。

　　韓笛揚不禁摸摸頭皮，還好只是傳說，傳說的色彩總比現實鮮豔許多。

　　他看著表，時候差不多了，他得趕到機場迎接未來的老婆大人。

　　＊＊＊

　　在入境室出口，他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女人，滿腹柔情蜜意化成熟烈擁吻。

　　他想把她吃進去！韓笛揚再度相信愛情的傳說。

　　他愛她的眼睛，愛她的小鼻子，愛她每一個細胞，愛死她任何地方，就連她面頰上的灰塵都不放過。

　　韓笛揚又相信愛情傳說——情人眼中出西施的說法。

　　李桑瑤笑著避開他的熱烈攻勢，她有許多話要對他說……

　　他當然也是。

　　韓笛揚決定證實愛情傳說中最深奧的神話，他要向她求婚！

　　他們一起張開口想說話，又一起閉上，然後一起笑了。

　　「你先說吧。」

　　韓笛揚以紳士禮貌謙讓。

　　「我發現一個大秘密……」她眼睛好亮。

　　他也是，韓笛揚發抖的想。

　　她必然發現他們相愛的大秘密了，李桑瑤決心將她的心與身交給韓笛揚，就像布吉部落刻骨銘心的愛情傳說。

　　「會改變我們未來的大秘密……」她興奮得全身發抖。

　　他的興奮絕不亞於她，雖然結婚的衝動會改變他們的未來，但是甜蜜的愛情傳說就能繼續流傳下去，一代接一代，生生不息。

　　她看著他閃著同樣興奮的色彩，態度遲疑下來。

　　「還是你先說吧！」她大方的說。

　　「好。」他吞一下口水。

　　「我打算買一棟房子，佈置一個溫暖的家，然後請你……」

　　她猛然大笑打斷他的話，他嚇得停住話。

　　「對不起，我太激動了，所以沒聽清楚你說的話……」她喘著氣，「我實在忍不住了，還是由我先說吧，我已經找出神杖的秘密了！」

　　「神杖？！」他大叫。

　　她興奮得漲紅了臉。

　　「歷史記載，神杖是愛斯基摩人趕狗的棒子，你想怎麼會跑到布吉去呢？這其中的奧秘不是十分有趣……」

　　韓笛揚嚇慘了，打狗棒，愛斯基摩人，她到底打什麼主意……

　　突然，她嚴肅的看著他。

　　「韓笛揚，現在請你向報社請假，機票我已經買好了，我們立刻動身前往北極！」

　　「北極？！」韓笛揚慘叫的聲音差點震破自己的耳膜。

　　李桑瑤換上嬌嗔的模樣。

　　「難道你不愛我？」

　　「愛……」

　　「不疼我？」

　　「疼……」

　　「不想和我長相廝守？」

　　「我要！」韓笛揚堅定的說。

　　李桑瑤笑得好甜。

　　「那我們就走吧！」

　　「現在？」

　　「當然，下了決定就不要悔改。」

　　她抓起他的手，連拖帶拉趕往另一班飛機。

　　天……

　　原來有愛情，就有傳說。

　　傳說……

　　有一對男女在北極的冰天雪地裡，不斷找尋一根打狗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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