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裘琍 > 校花出巡 | 上頁 下頁


  對系上同學來說可能是稀鬆平常之事,但李季睛卻急如熱鍋上的螞蟻。

  (新生嘛)

  「我去!」情急之下她叫出來。

  大家目瞪口呆看著這個旁聽生,好象在說:Who are you?

  當班代表把地址交給李季晴時,她自己也不敢相信那股莫名而至的神奇勇氣,不過很高興是終於可以一睹陸風芳容。

  「我勸你最好小心一點,陸風那個人很奇怪。」班代表憂心仲仲警告她。

  班代表是個女的,戴著一副粗邊黑眼鏡,說話的聲音和鏡框一樣粗。

  「陸風是我所見過最不合群的人,孤傲、自閉、冷漠,講白了就是無血無淚。她在班上沒有朋友。」

  「你跟她有仇嗎?」李季晴和言悅色罵人。

  「沒有,」幸好班代表顧著自我陶醉:「我跟她很難說上一句話,連自己都不敢相信,兩年下來她竟沒和同學說過連續兩句話,嗯,這點我可以確定。她很少來上爐,上爐經常打瞌睡,只要下爐就不見人影,對班上的活動一概不參加,就算大家不排斥她,想親近她也不得其門而入。」

  「說不定她在忙什麼……」

  「對呀,大家都在猜,陸風人格分裂的原因何在?」班代表的話實在是夠毒的。

  從她那兒李季晴又知道多一點陸風,例如她有一頭又亂又長的頭髮,從春天穿到冬天的衣服……身體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……這樣的她會是美女嗎?連李季晴自己也忍不住懷疑起來。

  放學後李季晴立刻出發,她迫不及待想看到陸風。但是地址頗遠,巴士把她帶離了大學城,下車後又找了許久才找到那條冷僻的小路。

  陸風一定很窮,她難過地想,從她一年到頭只有一套衣服和住在這種地區的房子看來,是這樣沒錯。

  李季晴走了兩個小時還是沒找到地址,這條的路非常紊亂,號碼對到一半就消失了,又轉到完全無關的另一地方,若不是打聽再打聽之下,要找到門牌號碼真不容易,終於讓她找著了,她停在一棟沒有大門的破公寓面前,陸風住在三樓。

  這棟公寓其實只有兩層,第三層是頂樓加蓋的小合樓。她只想到,這密不透風小樓頂,後排緊靠另一棟公寓,這種前無樹蔭後無路的老舊房子,到了夏天鐵定變成烤爐。別說等到夏天,她稍微仰一下頭就已滿頭大汗。

  邊擦汗邊上樓,李季晴心裡猶疑著是否先打個電話過去才好,但是地址上沒留電話號碼,希望這次突擊採訪可別落空才好。

  到了頂褸,一扇很破的木門擋在面前,她鼓足勇氣敲了幾下。

  她發誓,她只用半分力而已,真的只有半分力,甚至懷疑自己到底碰到了沒,可是那門就開了,喔,不叫開,叫倒下去……

  碰!

  好大一聲,整片門掉下去。

  李季晴嚇呆了,第一次造訪就敲壞人家的門……

  仔細一看,那門本來就壞掉,它被放在門口而已。她松一口氣,看到裡面的人。不知是不是陸風,一個披散長髮的人坐在地上背對著她。

  她清一下喉嚨:「我找陸風?」

  小心撿起門,把它放回原處。那個人半天不說話,好象很忙,弓著身體埋頭苦寫。趁她不注意,李季晴飛快打量此處一眼,其實剛進來已被破門嚇過一跳,但比起這一跳,小巫見大巫。

  這是李季晴十八年短短人生中看到最亂的住處。就算她曾經幻想過梵谷、畢卡索……所能記起的那幾個藝術家最落魄的樣子,卻和陸風不能比,這地方簡直亂得不像人住。

  這地方沒有家具,連學生最基本的床和書都沒有。主人的家當四處放著,一箱又一箱,一堆又一堆,一團又一團,占滿的三百呎的舊閣樓。

  景象好象剛搬過來,或者說從第一天搬進來以後就沒動過。

  當李季晴一腳踩進一碗吃剩的面時差點尖叫起來,她看到鞋面上一條綠色的面。

  她不能相信,不敢相信,一個女孩子居然能忍受這麼髒的地方,而且還是校花的家,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了?

  說不定她走錯門……

  接著一團紙團空襲而來,李季晴迅速矮下頭,聽到對方的抱怨聲。(聲音很粗)

  然後她又不理人了,過了五分鐘沉默,李季晴實在難以忍受。她到底在忙什麼?女孩子豈可毫無警覺,連陌生人進屋都不理睬。

  於是她走上前,恭恭敬敬對那人的背部說話:「請問,陸風同學在家嗎?」

  那人還是沒回答。

  「請問……」

  「我不是陸風難道是鬼!」那人破罵一句。

  說得也是。這下子李季晴精神全來了,她開始仔細打量對方,雖然對著背影摸象……誠如傳聞所述,陸風有一頭長得可怕、亂得離譜的頭髮。

  李季晴原以為美女應該擁有烏黑柔亮、閃閃動人的頭髮才是,實際上不然,至少陸風不是。陸風的發色並不黑,有點呈灰黃色,不像染過,分叉得很厲害,長短也參差不齊,這種頭去理髮店一定會被強迫護髮。但是誰說美女的定義在頭髮上?頭髮,講白了只不過就是毛而已,只是人類非常重要的一項裝飾品,不足以代表一切。

  但是……骷髏美女怎麼說?

  陸風實在很瘦,從無袖背心外露出兩條可怕的胳臂看出,還真像骷髏呢,瘦得嚇死人。兩條腿也一樣,盤坐姿勢擠不出一點肉。

  好象有點可怕……

  陸風低著頭,她看到了,她在畫畫,兩迭書排起來的書桌上有畫紙成迭。從卡其布長褲上沾著各色顏料,身側倒放數個飲料空罐,滿地散亂紙屑看來,她畫了很久。

  沉默、專注、認真,陋室呈現一種奇妙的氣氛,她不敢擾亂。

  她偷偷比一下陸風的高度,正如她所懷疑的,她好高。站起來一定嚇死人了,她想,可能超過一百七十公分。因為高度,使人產生莫名的壓迫感。不知道人長得如何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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