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裘琍 > 大盜情人 | 上頁 下頁 |
三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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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緊急轉了個彎,她被震了一下,急忙抓住他的肩膀以求平衡,他的心隨之震動一下。 「你必須面對現實,能逃一時,不能逃一世。」他強忍住氣安慰她。 「回去……,回梁家嗎?」她顫抖地說。 「當然不是……,你不必擔心,我會安排。」 她望著他,他的目光有一股安定的力量,他對她笑了,彷佛承諾願意陪她渡過難關,她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,心裡好生感動,他並沒有拋棄她,她不知要說什話感激他才好。 「傻瓜,有壞心的後母,也有我這好心的陌生人。」見她眼眶一紅,怕又會汜濫成災,他匆忙地說。 她用力抿了嘴,忍去眼中的悲傷,在這時刻她無權傷悲。 前方不遠地方,見到一個小小破爛的火車站,他緊急煞車,把車子停在路邊。 「這輛車目標太危險了,我們坐火車回去。」 她只好依了他的意思下車,但是他卻沒有直接進入車站,反而拉她走進鄰近的一家服飾店。 「我們兩人太明顯了,必須改一下妝。」他說。 他為她選了男性化的襯衫和深色長褲。自己則挑了工作的連身衣褲,並戴上一副墨鏡,當他們從穿衣間出來時,她倒是沒什麼改變,李嶽朋卻像換了個人似地,幾天未修邊幅,又被陽光曬黑了許多,整個人看來活像粗俗邋遢的礦工工人,害她差點就笑了出來。 他又買了把剪刀,她不明白他要做什麼。 最後他們從店裡出來,還是沒有進入火車站,他帶地上了一個小山坡上,兩人躲在樹後。 她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,直到他對她舉起亮晃晃的剪刀時,她嚇了一大跳。 「你要做什麼?」她不安地叫著。 他低笑了一下,看著自己拿剪刀的姿勢才會意她誤會了,同時心裡又氣她到現在還無法信任他。 「我要把你的長髮剪掉!」他晃著剪刀故意說。 像被刺蝟紮了一下,她急忙護著她的寶貝長髮。 「不要……」 「難道你要每個人都認識你?」他有點生氣地說。 她呆子一下,是啊……,他說得沒錯,梁羽柔的注冊商標就是這頭又直又長又亮,長到腰際的秀髮,如果剪掉了頭髮,至少別人不會馬上認出她……,她啞口無言了。 她將長髮掠向前,低下頭望著這些三千煩惱絲。這是她始終不變的長髮,也是她最引以得意的地方,雖然經過這幾日的折騰,亂髮已糾結在一起,可是忽然間就要她失去它,她真如何捨得? 「剪了又不是不會再長了?等渡過難關後你高興留多長就多長……」 「可是……」她猶豫難決,如臨刑場一般護著頭髮。 「你到底剪不剪?現在是什麼時候了,護命都來不及,你還要護髮嗎?」他叫苦,顯示不悅。 命都保不住了,還想著頭髮嗎? 她忍痛閉上眼,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,任由他的剪刀在她發問飛快地飛舞著…… 那一陣利落的刀剪聲,把她的心都攪爛了,每一刀都像割在她的胸口上,無論她如何的心痛和捨不得,但是片片落下的黑髮都像在訴說世間人、事、物的無情。 他剪完了,看著她的新造型,覺得甚為滿意。 她的肩膀發顫,遲遲不敢睜開眼睛,仿佛眼睛一睜後,昔日的梁羽柔馬上就此消失不見…… 他從新買的包包內取出一面小鏡子放在地面前,許久,她才敢慢慢睜開眼睛。馬上鏡中反映著判若兩人的梁羽柔,前者是溫婉動人的長髮姑娘,現在鏡子裡卻是一位落落大方小男生樣的女孩。 她愣了一會兒,一時還無法適應鏡中人就是自己。憑良心說,他的技術還算不錯,他井然有序地削薄了她的長髮,雖然剪短了點,但是層次分明而整齊,簡單利落又乾爽,使她蒼白的臉頰增添了一股清新脫俗的味道,整個人也為之容光煥發而顯得精神百倍。 她笑了…… 「哇,你可以改行當理髮師了。」她衝動叫出來。 從她的開心中,他明白她的滿意。 他看著梁羽柔像個小女孩似地捧著鏡子雀躍,有點失神了…… 他們帶了兩張新面孔登上了老舊的柴油快車。 坐在冷硬的座位上,她顯得興奮無比,因為她從未坐過如此過時的代步工具。以前就連上下課都由豪華的勞斯萊斯大轎車接送,所以每換一所學校,就會引起同學的側目,但是久了大家也見怪不怪,這種顛簸不穩的舊火車,只能在照片上見到。 他的心情和她正好相反,憂愁滿面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。 過了黑暗的山洞,她下意識地靠近他。雖然黑暗急閃而逝,可是李嶽朋的心情已經隨之陷入無底的黑洞中。 她的身體似乎微微地發著抖,才剪的短髮隨著車窗外吹進的風而往後飄,她看來瘦削而贏弱,這樣的小女孩,如何抵擋住敵人的攻擊…… 他要保護她,竭盡所能保住他的人! 林謙雯會不會料到他們要回去呢?她不是個省油的燈,如果他猜得沒錯,林謙雯必有過輝煌的歷史,從她和通緝犯狗仔打交道就可證明。他之所以要回去,是因為梁羽柔說了一句話,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。但是,話又說回來,如果敵人找遍了他們所認為安全的地方還找不到,到最終還是會找回最危險的地方…… 他當然不會束手就擒,更不能坐以待斃,而必須伺機而動…… 他想著正出神,冷不防肩膀被拍了一下,他來不及思考,立刻一躍起身就揮拳而去,先打落對方的門牙再說…… 對方痛哼一聲,接著梁羽柔也跳了起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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