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七巧 > 冷面老公偷相思 | 上頁 下頁 |
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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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一照亮每盆盆栽,看見綠意盎然的葉片、嗅聞到各種香料的自然芳香,他頓覺心情舒坦,頭痛似乎也減緩大半。 他在三更半夜獨自將盆栽全數搬回住處,心急地忘了該找大提袋裝運,直到來回走了三趟、乾淨襯衫沾滿泥土,才完成搬移工作。 他無法解釋自己行為失常的原因,感覺幾近瘋狂也有點可笑,但他不介意,看見再度全數擺回陽臺的香料盆栽,他心情大好。 他摘下一把薰衣草,前往廚房逕自泡壺薰衣草茶飲用,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,他這些時日所累積的窒悶煩躁情緒真的逐漸松緩,連緊繃的腦神經也不再作怪。 他閉上眼,靠坐沙發,不知不覺進入夢鄉。 「芊芊,你寄來的那份修改草稿還是不OK,我必須再次退你的稿。」黃大雄打電話給人在高雄的黃芊芊,不禁擔心她近來創作失常的情況愈來愈嚴重。 「還是不行嗎?沒關係,我再改改看。」黃芊芊聽到壞消息,仍努力要振作精神。 「芊芊,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?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討論解決問題。」黃大雄關心的問道。 過去她的創作一直很溫馨,故事活潑又帶正面思維,構圖色彩豐富,充滿春天氣息、夏天活力,可現在卻充盈著灰沉的氛圍,完全變了風格。 電話那頭的黃芊芊一陣沉默,不知如何向編輯坦承自己的困境,以前她偶爾遇到退稿狀況,通常只要修改一下便能過關,這次卻連草圖都一再不合格,連先前畫的幾張彩稿也因用色問題需做修改。 「我也不是說你真的退步,只是我們的讀者群是小朋友,你若想轉變風格或故事形態,可能就要考慮往成人繪本發展了,你有那個打算嗎?」黃大雄直言。她創作構圖仍有一定水準,只是與市場訴求不符,若她想轉變創作領域,出版社也會安排另外的發展空間。 「我只想畫兒童繪本。」她從沒想過轉型。「可是我現在……現在想不出明亮溫暖的故事……」她咬著唇瓣,心裡一股酸楚,忍不住眼眶濕濡。 她知道自己最近創作不對勁,思緒一再被灰暗悲傷所牽引,不自覺便想寫悲劇,也只調得出陰鬱的色彩。 「我……其實跟我老公冷戰半個多月了,現在畫不出快樂的故事。」她終於忍不住坦白。「對不起,暑假書展我可不可以放棄?我應該趕不出來了……」她一直努力要拋下憂傷盡力創作,結果卻是一再被退,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極限到了,做出放棄的消極決定。 原以為回來幾日丈夫便會打電話給她,不料他完全不聞不問,她不敢主動聯絡,連她父母也開始擔心,只是兩老見她情緒低落,也不敢趕她回臺北。 她知道母親曾打過兩次電話到臺北,但也許他正好出國,家裡電話沒人接聽。 「芊芊,我是不知道你們出了什麼問題,這種家務事我也不好過問,只是不能輕言放棄創作,那不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嗎?心情難過、情緒低落時更不能放下創作,否則你只會給自己更多時間胡思亂想,掉進更深、更黑暗的漩渦裡。」 「一個人想不出快樂的故事,我們就一起想,編輯部的人也能一起出主意,我們就你現在的故事重新討論好嗎?」黃大雄苦口婆心地安慰、勸導。 這一日,黃芊芊跟編輯談了數小時電話,她不像過去那般口沫橫飛、歡樂的討論故意劇情,只是沉默聽著編輯的一再勸導,讓自己打消放棄的念頭,重新拾回工作的熱情和動力。 黃芊芊想念丈夫身上的味道,無法看到他的人讓她感到不安,也許聞到他身上的氣味,她就可以心安一些。 她出門前往百貨公司找尋他慣用的香水,只是忘了香水品牌的她,只能憑著記憶裡的味道在專櫃前逐一試聞。 她找了兩三家百貨公司,聞了數十種香水,頭暈目眩,有些想吐,卻是愈找愈執著,執意非找到不可。 忽地,有個男人與她擦身而過,她心臟驀地一跳,敏感地嗅聞到熟悉氣味。 儘管她試聞香水聞到嗅覺快失靈,可那股淡淡的沉穩氣味一飄來,她便可輕易分辨出來。 她連忙步上前,衝動地伸手捉住對方手臂。 男人一詫,轉頭看向眼前這位陌生嬌小的女人。 「先生,請問你身上香水是什麼牌子?」她開口便問,一臉心急。 男人有些錯愕,意外她突如其來的問題。 「小姐,你找我男朋友做什麼?」一名打扮入時的女人在化妝品專櫃結完賬,轉身便見有人拉扯自己男友,不禁滿臉不悅。 「我……對不起。」察覺自己唐突的行為,黃芊芊趕緊放開對方手臂。「我只是一直在找這種香水,請問可以告訴我你用的香水是什麼牌子、在哪裡買的嗎?」那對情侶互望一眼,再看看穿著輕便、模樣像是大學生的她,有些猶豫是否要回答她的問題。 「因為……因為那是我老公慣用的香水,我很懷念那味道,卻不知道是什麼牌子,也無法再問他了……」她神色黯鬱的抿唇,面容哀傷。 女人見狀,原有的一絲敵意也轉為同情,誤以為她年紀輕輕就失去丈夫,立即代男友回答香水品牌,並告知她購買的專櫃地點。 黃芊芊高興地朝兩人點頭致謝,迫不及待轉身去購買。 回到家,她將淡香水噴灑一些在房間中,隨後深吸口氣,好好回味屬於關世聿的氣味。 也許她無法再抱著他的西裝嗅聞他的氣味,但至少在這裡,在這看不到他的地方,透過這瓶香水,她仍能像擁有他在身邊。 坐在書桌前、拿起筆,她終於沉澱下心緒,重新投入創作。 「檢查沒有任何異常,你要不要看看精神科醫師?」一連串詳細的腦部檢查出爐,夏士凱在醫院會客室中向好友分析報告。 「沒問題嗎?」關世聿對檢查結果不知該鬆口氣或更不知所措。「我還以為腦子長了什麼?」他輕笑。 「你身體很健康,平時也有健身運動的習慣,就是心理問題一直沒法釋懷,才容易積郁成疾。」夏士凱不禁提及他不願提的事。 關世聿眉頭一攏,有意阻斷他的話,夏士凱卻自顧自地繼續。 「老實說,你怎麼看待現在的婚姻?」他曾以為好友願意再婚,是放下了過去的傷害,但跟黃芊芊談過話後,他才發現不是那麼一回事。 先前黃芊芊有意再約他見面聊聊世聿的事,他為此曾要世聿轉告自己方便與她見面的時間,但之後卻沒了下文。前幾日心血來潮,他打了她的手機問候,卻得知她人在高雄。 電話中她的聲音聽起來沒什麼精神,他不便多問,卻不免為好友的婚姻心生擔憂。並非他雞婆愛管閒事,而是因好友經歷過上段婚姻失敗後,曾陷入一段很長時間的痛苦陰鬱,他不忍再見好友又一次陷入低潮。 「她回娘家了,我們現在形同分居,只等誰先開口約對方去辦離婚登記。」關世聿原無意透露,但面對好友關問,他忍不住將近日來累積的煩悶情緒向好友抒發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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