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七巧 > 黴女的愛情路 | 上頁 下頁


  「走快點!大家讓讓!」梅梅韻走在後頭,催促走在前面的男人快一點。

  男人滿心不悅,抱怨道:「你到底有沒有出力?」

  她要求個頭高、力氣大的他抬前半部,而她負責後半部,但他感覺擔架的重量全落在他雙臂上。

  不一會兒,他汗流浹背,氣喘吁吁,將秘書抬到了醫院門口。

  說是醫院,近看更只是間不起眼的小診所,門外的招牌破舊歪斜,搖搖欲墜,沒完全拉上的鐵卷門可見鏽跡斑斑。

  進去之後,兩人先將擔架輕輕放到一張長木椅上,梅梅韻奇怪的左看右看,「平常這裡都擠滿病患,怎麼今天沒人?」她朝走道那頭喊道:「有人在嗎?醫師伯伯、護士小姐?有急診!」

  「抱歉,現在休診,醫師不在。」一名年約四十的中年護士緩緩走出來。她正打算將鐵門拉下,掛上休診牌子。

  「醫師伯伯去哪裡了?什麼時候會回來?這位大叔撞傷頭昏迷,可能很嚴重……」一聽到唯一的老醫師不在,梅梅韻更心急了。

  「剛才接到電話,醫師的孫子騎腳踏車「犁田」,小腿擦傷,醫師很擔心,趕過去看看,最快也要一、兩個小時才會回來,你們還是趕緊送患者去大醫院比較保險。」護士見患者額頭流血昏迷,擔心地建議。

  「去別的醫院得再花上一個多小時的車程……」梅梅韻想了想,又朝著坐在椅子上拭汗喘氣的男人命令道:「快!把大叔再抬起來,去別家醫院!」

  「什麼?」男人感到難以置信。

  「快點,等醫師回來的時間就可以到另一間大醫院了。」

  梅梅韻忙要再彎身抬起擔架後半部,但因為大叔的右小腿落在擔架邊緣,她先將他的小腿挪回擔架上,接著雙手便抬高擔架,她以為男人會過來同時將前半部一起抬起,沒想到兩人完全沒默契,有了時間差,於是叩的一聲,大叔的頭一歪,撞向了牆。

  「啊!」她驚嚇一跳,連忙放下擔架,伸手要揉揉大叔的頭,卻又急忙縮回手,一臉歉疚地道:「對不起,對不起,大叔,我不是故意的,我不該碰你的,害你又撞一次,你可別腦袋更開花啊!」

  「嗚……」昏迷將近半小時、年逾五十五的董重賢眉頭一攏,緩緩撐開沉重的眼皮,先看見站在一旁的年輕上司,腦中閃過一幕車禍意外,擔心地問道:「執行長……你沒事吧?」

  男人還沒回答,梅梅韻便急忙關切道:「大叔,你醒了!謝天謝地,菩薩媽祖土地公保佑,幸好你沒有就此昏迷不醒。」她雙手合十,趕緊拜謝天地各路神明。

  雖然仍不確定他的傷勢如何,但至少人醒了,還開口說話了,應該沒有立即的生命危險。

  「這位小姐是……」董重賢轉頭,看著一臉焦慮的年輕女孩,面露困惑。

  ***

  梅梅韻背著橘黑色背包,走在熙來攘往的大都會人行道上,兩旁高樓林立,四線道大馬路上,車水馬龍。

  她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,仍舊感到納悶不解。「不可能沒事呀……那麼嚴重的事故,那個人還說擋風玻璃是防彈的,都能被我撞出裂痕,我卻毫髮無損,一定有人被我牽連,替我擋死劫……」

  她回花蓮外婆老家,除了探望大舅媽,也是為了替外婆掃墓,她往往會和家人錯開掃墓時間,逕自前往。

  昨天,發生車禍事故,她焦急地指示那個男人開車載受傷的大叔到鎮上唯一一間醫院,不料醫師不在,之後大叔雖然清醒了,表示無大礙,但那眼神冷冷的男人仍然強調要去大醫院做詳細的檢查,不僅如此,那男人還要求她也一起去檢查,他懷疑她表面上看起來沒事,說不定有哪裡內出血。

  檢查結果,她確實毫髮無傷,而她以為受重傷的司機大叔,竟然只有額頭的皮肉外傷,傷口連縫合都不用,她覺得好驚奇。

  確定兩人的身體都沒問題後,長相俊帥冷酷的男人頻頻看表,顯得不耐煩,要求司機去開車,他們要趕回臺北。

  司機大叔給了她一張名片和一張千元鈔,有些抱歉地要她搭計程車回去,之後若她身體出現什麼車禍後遺症,可以打電話找他索償醫藥費。

  對方的好意,她不好意思接受,推還千元鈔,表示搭公車回去就行了,司機大叔卻說天色暗了,她早點回家比較安全,勸她搭計程車比較快。

  兩人推託間,俊帥高挑的男人截走那張千元鈔,又從自己的皮夾再掏出一張千元鈔,拉起她的手,塞進她掌心,悶聲命令道:「現在,立刻,坐計程車離開。」接著他轉頭對中年男人命令道:「董秘書,開車,我們回去了。」他一分鐘都不想再浪費。

  她之後看了手中名片,才得知那位大叔原來是執行長的隨行秘書,公司名稱看起來也很了不起,沒想到那個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年輕男人居然是執行長。

  不過他們是什麼人、有多了不起,都不是重點,重點是,昨天那起車禍事故,為什麼只有一個人輕傷就收場?

  上個月她騎車經過十字路口,被一輛闖紅燈的汽車撞到,她摔飛出去,幸運的只有膝蓋擦傷,但另一部被波及的機車,騎士手腳骨折,至今還躺在醫院。

  她每每發生意外,若事故足以令她受到嚴重傷害,卻奇跡的只有小傷,往往會有旁人受重傷,儼然就是她將黴運轉移到對方身上,對方代替她承受更大的劫難。

  老實說,每次這樣的情形發生她都很自責,反倒寧願自己受傷。

  她之所以一個人獨立生活,也是因為她的黴運一再給家人帶來災禍,她不敢也不能與家人太親近,頂多偶爾回家看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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