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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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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步入展覽場,因展覽室明天才正式開幕,此刻仍有數名工作人員在進行展覽品佈置的最後確認,亦有幾名參展創作者先到場觀看現況。 一見他現身,兩名日本人迎向他,開始熱絡跟他問候交談。 闕井澤曾在日本留學兩年,認識不少藝壇的創作者,心想是熟人閒聊,戴方嵐於是不打擾,先去檢查會場他的作品展示區。 在碩大的展覽場瀏覽一圈,戴方嵐眼尖地發現一件懸吊著的小型作品掛錯了上下位置。 這件鑲在立體畫框內的抽象作品其實上不對稱,即使看過照片的工作人員仍可能會不慎掛反了,唯有對他作品瞭解透澈的她,一眼便看出失誤。 她忙叫喚工作人員過來更正,用英文溝通了數句,對方似懂非懂,她要對方搬來工作梯,穿著高跟鞋的她直接便踩上梯子,爬到兩公尺高的階梯處,動手欲將上下掛反的畫框拆下掛正。 工作人員沒料到穿著窄裙的她竟會迅速便爬上梯子高處,急忙扶著梯子一邊,抬頭對她說道已明白意思請她下來,讓他上去重弄便可以。 戴方嵐伸手想自己來,之前為他在國內辦展覽,覺得擺飾不當她便自己動手調整。 只是上方懸吊畫框的掛畫線與掛畫鉤卻無法輕易拆解,她身體不禁再往前略探,一時忘了改注意安全性問題。 突地,她鞋跟踩滑踏空,身體往後一仰,底下的工作人員驚叫一聲,慌忙伸手要捉住摔落的她。 千鈞一髮之際,工作人員捉住她一隻手臂,而她另一手也捉住梯子一角,緩住直接落地的衝擊,但膝蓋卻擦撞上工作梯,還扭傷了左腳踝。 「痛……」戴方嵐蹲扶在地,擰眉神情痛苦。 「沒事吧?受傷了嗎?」工作人員被驚嚇到,慌忙喊叫其他人過來幫忙。 吵雜的叫嚷聲讓在另一邊展區和人交談的闕井澤聞言一驚,聽到有個女人受傷而他抬頭卻不見戴方嵐的蹤影,他於是快步走過來觀看。 見到工作梯旁蹲扶在地的戴方嵐,他內心一震,慌忙跑向她緊張不已。 「小嵐!怎麼了?」他彎身想扶起她,她還未開口,一旁的工作人員已用日文和他解釋一番。 「摔到哪裡?哪裡不舒服?你為什麼要自己爬工作梯?」闕井澤心跳狂亂,她發生意外令他惶恐萬分。 「腳……好像扭到了。」她輕聲道。試圖要扶住梯子站起身,他卻直接打橫將她抱了起來。 「快叫救護車!」他用日文叫嚷著,音量比方才的工作人員還大聲、還驚慌。 「闕先生,放我下來,我只是被嚇到,沒那麼嚴重……」被他抱著的戴方嵐既尷尬又害羞,現場所有的人全都圍上前注目關切。 無視她的掙扎,闕井澤已經抱著她倉惶跑出會場,跑到大門外等候隨後而來的救護車。 將她放上擔架床,他跟著坐進車後座裡,一邊用日文緊張的喝醫護人員說明,一邊用中文重複問著她哪裡不舒服。 她只是受了些外傷,扭傷左腳踝及擦傷膝蓋,並非難忍的痛楚,甚至疼痛的感覺被另一股深切的溫暖所包圍。 他的焦慮及擔憂,讓她感受他對她的無比重視及呵護,因他的行為、為她憂慮緊張的眼神,令她一時感動得眼眶泛熱。 「小嵐,忍耐點,醫院馬上到。」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,令他內心一扯,誤以為她因傷勢而痛苦,讓他也跟著難受不已。 她搖搖頭想解釋什麼,卻怕開口會哽咽,只好閉上雙眼。 他過度的關懷之情,會讓她決定結束苦戀的心再度抱起希望,他對她的擔憂是否只是出於對家人的關愛親情? 到了醫院,醫生檢查完只是腳踝輕微扭傷,應該一周便可復原,但不放心的闕井澤卻硬要求醫生讓她住院一天觀察。 「闕先生,我真的沒大礙,不用浪費錢住院。」雖然不懂日文,但前一刻見他為了住院之事幾乎要跟醫生吵起來,她簡直很無力。 「從那麼高摔下來,萬一撞到腦袋不自覺而腦震盪怎麼辦?至少得住院兩天觀察仔細。」雖然醫生只勉強先安排住院一天,但他仍不放心。 「拜託,我都說了十次以上,我很確定絕對沒撞到腦袋,要不你聯絡剛才那位工作人員,他可以作證。」他的過度焦慮,真的令她不知該感動抑或是生氣。 「也許你是嚇到才忘了撞到哪裡,反正住院一兩天沒什麼損失,有醫生護士隨時能照應也比較放心,膝蓋的擦傷也得每天擦藥。」他逕自說著,卻是在特等病房內四處巡視了下。 「哪裡沒損失?這裡又不是臺灣,沒健保給付補貼,住一天這種病房要好幾萬塊吧?」坐在病床上的戴方嵐真的不能認同他的無謂浪費,就算強迫她住院,也不需要求真麼大間的個人病房。 「醫藥費不用擔心,我會全額支付。」他擔心的是這間病房陳設太素了,沒有色彩活力。 「我是說我沒事不用浪費錢住院,可以先回住宿飯店。」她打算下床。 「我說要住院就得住院,你乖乖躺著,我出去買些東西。」第一次他在她面前態度強勢,讓她不得不妥協。 他匆忙離開病房,無所事事的她只好拿起遙控器切換電視節目,聽不懂日文只好看著英文播報的新聞。 一個多小時後,闕井澤才返回病房,一手抱著一大東黃澄澄的太陽花,另一手則提著大包小包。 戴方嵐被他採買的東西驚嚇到,除了鮮花、食物、雜誌,他還買了一些千奇百怪的材料。 「你要在這裡創作?」見他將一堆色彩紙板、壓克力板及五金材料擺在茶几上,戴方嵐不禁困惑他突生靈感急於創作的行為。 闕井澤先做出兩個立體不規則的無底容器,將向日葵修剪後往兩旁插上,擺置窗戶邊,頓時有種鮮明活潑的色彩映在單調的病房內。 「沒加水花很快就會謝,那裡有空花瓶可用。」雖然創意十足,但戴方嵐卻忍不住提醒,插在裝水的花瓶裡克保鮮較久。 「明天早上再換鮮花。」他沒打算把花放在單調的花瓶盛放一星期,只要求新鮮朝氣的表現。 接著,他動手繼續做勞作,見他專心一意,她不再出聲打擾,翻著他特地為她買的英文雜誌。 因為前一晚沒睡好,坐在病床上的她,不自覺閉上眼小盹片刻。 待她再度張開眼,她不禁被眼前的景象驚嚇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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