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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昨晚她提過,今天一整天將在攝影棚拍攝一支平面廣告。

  「沒有,工作很順利。你看出我不開心?」她有些訝異被他輕易識出內心情緒,她明明對他如平常展露笑容。

  「如果你不想說,我不會過問。」即使與她恢復交情,但她未必能如過去般,對他無話不談。

  「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你,怕說出來心情會更糟。」既然被他識出她有心事,她只好向他吐實。

  「今天,接到前男友的電話。」

  成炎聽了微訝,內心不覺一緊。「他,打算跟你複合?」忍不住探問,卻不希望成真。

  「說來很好笑,」辛明玥不禁扯唇苦笑。「他竟是打電話質問我,為什麼一直沒跟他聯絡?沒向他道歉求原諒?」

  「什麼?」成炎因她的轉述錯愕了下,隨即心生一抹怒火。

  「他說,他很有耐性地在等我跟他聯絡,說我改變想法,收下他的求婚戒。他等了一個星期等到火大,索性打電話問我到底在想什麼?」回想中午接到前男友來電,對方盛氣淩人的話,令她氣結又痛心,一度無法恢復情緒,繼續下午的拍攝工作。

  幸而她還是理性地先放下個人情緒,以工作為重,這才順利完成平面廣告拍攝。

  「你怎麼回答?」成炎聲音微繃的追問。他對她前男友愈來愈反感。

  「我說,我們不是分手了嗎?是他那晚自己言明,要我想清楚,不接受他的求婚戒,就等同結束兩人關係。現在事後又等著我向他乞憐求複合,未免太好笑。」

  辛明玥撇撇嘴,不禁說得氣怒。

  她真的識人不清。竟會跟那種自以為是的傲慢男人交往大半年,還對他付出真心情意。

  「你說得沒錯。那種男人不值得留戀,要斷得乾淨。」成炎附和。

  聽到她的回答,他不免覺得鬆口氣,於是跟她多談一些話,聊聊她今天拍攝細節及廣告內容,直到感覺她心情變好了,他才向她道晚安離開。

  辛明玥站在路燈下,望著他的房車駛離,直到車影完全消失。

  跟他吐露壞情緒後,她的心情得到舒緩,心口也因他漫上一股溫熱。

  星期日,淩晨五點,成炎驅車來到辛明玥住處。

  這是第二次,他跟她一起去爬山運動。

  爬山行程安排一週一次,原則上在星期日,若她有工作,他可配合她做時間調整。

  辛明玥依然如上星期日的穿著,長袖運動衣褲,束馬尾,戴著遮住半張臉及頸項的採茶帽,僅露出的眼部,又戴副大墨鏡,雙手也戴著防曬手套。

  當成炎首次看見她這副打扮,忍俊不禁調侃她,是要去爬山,不是去採茶,她簡直包得比採茶姑娘還誇張。

  她有些無奈表示,她怕曬黑。除了塗防曬液,也需層層的防曬措施。

  以前的她經常進行戶外活動,毫不在意防曬,也不太在意膚色比許多女生黑。

  直到決定走上模特兒之路,看見國內女模皮膚一個比一個白晰,她開始學習防曬美白的功課。

  經過長年努力維持,終於能有較白晰的皮膚,但卻鬆懈不得,一旦無防備曝曬在陽光下,很快就會被曬黑。

  有得有失,現在的她怕陽光,是以除了外拍工作,鮮少會在外活動,運動多選擇室內健身房,或太陽下山才去慢跑。

  先前在大清早慢跑,只是偶一為之。

  而上周日去爬山,雖一大清早就出發,但下山時,太陽已大剌剌露臉,她慶倖那日有保護周全,儘管因此更流得滿身大汗,差點中暑,還是選擇忍耐。

  成炎認為她以前的膚色很健康,沒必要這麼畏懼陽光,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。

  她卻強調比較喜歡現在的膚色,不過也很羡慕他穿著短袖短褲,可以大剌剌沐浴在陽光下。

  成炎對她這次相同裝扮,只是莞爾一笑,沒再多說什麼,隨即驅車上路。

  兩人如上周日,在登山步道的中間點一處涼亭先短暫休息吃早餐。

  先前成炎是打算上到步道終點,在視野更遼閫的高處,鳥瞰翠綠的山林風景,邊吃早餐更愜意,但他沒忘記她曾因沒吃早餐就慢跑,引起低血糖暈眩。

  儘管他挑選的登山步道路線不算費力,還是怕她體力不支,改選在中間點的涼亭先用餐。

  他所以安排登山運動,除了增加她運動量外,更大理由是希望她藉此接觸大自然,能放鬆心情運動兼休間。

  兩人在涼亭坐下後,成炎從運動背包拿出兩個保鮮餐盒及一個保溫瓶。

  「你這次帶熱水?感冒嗎?」辛明玥見狀微訝。上星期日,他是自備一大瓶礦泉水供兩人飲用。「有沒有冷飲?好熱,我沒辦法喝熱的。」

  因有涼亭遮蔭,她這才能拿下大墨鏡、附臉頸遮陽布的防曬帽及手套,忍不住拿帽子當扇子,朝已佈滿汗水的臉龐用力搧了搧。

  「這是溫的。」成炎轉開瓶蓋,以瓶蓋當杯子,倒出半杯溫熱飲料遞給她。

  「是黑豆水。」

  「呃?」辛明玥聽了楞了下,尚未喝過黑豆水,且也不想喝溫熱飲,躊躇著沒立即接手。

  「我把黑豆先炒過再煮水。煮好稍放涼才裝保溫壺,頂多比常溫稍熱一點,不會燙口。」成炎解釋。

  「這你自己煮的?」辛明玥更訝異了,伸手接過他遞上的黑豆水。

  她將杯子就唇,嘗試地啜飲一口。「有淡淡麥香欸!還不錯喝。」這黑豆水沒她預想那麼溫熱,也比想像中順口好喝,於是低頭又喝一口。

  「為什麼煮這個?」她不解。他竟這麼費工,一大早就起來煮黑豆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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