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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藥兒呆了呆,有些手足無措地接過盒子,裡面是一對月牙形狀的玉環,澄清透亮,「你、你給我的……禮物?」她又歡喜又不知所措,從未有人給她禮物,該怎樣回應,她還不懂。

  「是啊。」見她拿著那麼愛不釋手,他也就放下了懸著的一顆心,靜靜望著她笑得歡天喜地又傻傻的模樣,心房瞬間溫暖。她到底有幾面,冷漠的一面,任性的一面,孤獨的一面,單純的一面,還有呢?還有多少他不知的呢?

  「然後呢?我該怎麼辦?」她探身向他,眼裡是迫切的求知欲。

  向來都是他人向她索取,她慌了,盲了,不知該如何回聵這份善良的情感。

  她靠的太近,身上熏衣草舒人的清香不意飄進他深埋的心扉,他的自卑突然無所遁跡。他驟然心驚,身體立即反應了內心強烈的排斥往後一仰,只聽「砰」的一聲,他呈大字形癱倒在地,傷口「呲啦」幾聲裂開……

  柳藥兒滿額頭的黑線拉了下來,「龍大俠,你還真是一刻不看著就會出事啊。」

  龍玄彪痛得齜呀咧嘴,剛好為他擋去了內心的不安。他,他對柳姑娘絕對沒有任何非分之想!

  在柳藥兒的房內養病三日,日日度日如年。一睜眼就是她,說話的人是她,閉上眼想的人是她,就連睡夢中也時常流連,他根本不敢比她先入睡,生怕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夢話叫她聽了去。

  不該離她那麼近啊,明知她高不可攀還喜歡她,那就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,更何況……更何況他心裡應當愛的是如醉啊,怎麼會移情別戀了去?

  這不像他,一點都不像他啊。

  是了,他還是愛著如醉,一直都愛著。對柳姑娘他是感激,看著她時而流露出的寂寞神情他只是心疼,對她溫存的眼眸他沒有幻想過什麼,絕對不是愛。

  「你……」他頭大地看見,柳藥兒依然故我地將腦袋靠近他的臉,熱切地望進他的眼,而他的臉,莫名其妙地又紅了。

  「你在想什麼啊?」她好奇地問。

  誰說她冷漠無情,她這麼好奇寶寶的神情真的……一點也不像,「我……在想……這麼多日了飛揚的病怎麼一點進展也沒有。」

  「受的打擊太大了,對於一個孩子而言,的確很難承受。」好奇的表情立即又換成了漠不關心的平淡。

  他迫不得已地發現,她的親近,只對他一人。

  「不知道插他的百匯穴會怎樣?」她喃喃著,說著真拿出銀針來在任飛揚頭部瞥來瞟去的,很是煩惱到底該不該插那個穴位。

  龍玄彪看得心驚,「你不知道還敢插?萬一有生命危險……」

  「那只能說這孩子他為我們大宋的醫學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。」藥兒繼續面無表情地策劃著她可怕的實驗。

  拿蒼山一派唯一一個倖存者做實驗……會不會遭天譴啊?只聽天上一聲悶雷巨吼,龍玄彪趕緊扯住她就要往下紮的手,連聲道:「打雷了,打雷了。」

  「打雷跟我有什麼關係?」柳藥兒百思不得其解。

  緊張地望著她兩指間明晃晃的銀針,他怎麼好意思說是怕她被雷劈死,「我看這一針下去呢,估計效果也不怎麼明顯,柳姑娘,有沒有什麼比較溫和的治療方法?」

  「溫和?」她仰著頭思索片刻,突然俯下身子認真地撚起銀針往任飛揚的百匯穴紮去,一邊還口氣涼涼地說道,「你以為是集市上買豬肉呢,還討價還價的。」

  龍玄彪阻止不力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紮了進去,針起人驚醒,任飛揚陡然直起身來,雙目瞠得極為嚇人,臉上是死白死白的,毫無人氣。

  「柳姑娘,這是怎麼回事?」

  柳藥兒綿掌往男孩身上運,內力傳達,震得男孩猛地吐出一口黑血,差點昏厥,「果然,瞎貓偶爾也是會碰上死耗子的……」她無辜地對著嚇出了一身冷汗的龍玄彪說道。

  「你一點把握都沒有……」他真想把她掐死。

  她俏皮一笑,顯然不把他的怒意放在眼裡。一隻不發威的老虎造成不了多大的殺傷力,「這不就醒了嗎?」

  過不了多久,任飛揚的臉色開始有了血色,狹長而微微上翹的眼睛徐徐張開,茫然地望瞭望四周的擺設,然後瞪著眼前高大威武的男子好半天,突然開口道:「爹……」

  龍玄彪愕然,猛地被撲了個滿懷。他無聲地望著柳藥兒,該怎麼解決,嗯?

  柳藥兒搓著下巴,很不懷好意地建議道:「這孩子已經是孤兒了,從今以後就是你的責任了。這不正好嗎?你沒有兒子,他沒有爹爹,你們剛剛好湊成一對啊。」

  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,柳藥兒已經橫死在他面前了。

  「莫說玩笑話,我怎麼可能……」

  「娘……」任飛揚從一個懷抱飛快地投入到另一個更為嬌軟的懷抱,臉上揚著討好的乖巧笑容。

  完了,徹底傻了……龍玄彪無力地拍拍額頭。

  柳藥兒義正嚴詞地推開任飛揚,「我不是你娘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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