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齊玲 > 鏗鏘玫瑰 | 上頁 下頁
十四


  撇開賈斯女友的含恨眸光,有一道更熾烈的眸光從剛剛就一直緊緊跟隨她的一舉一動。趁著造型師撥弄的空檔,她憑著直覺往那道光追去,四目相交,她愕然不已。

  司人樊?

  青什麼青啊他?!

  她表現得不好嗎?才不會!剛剛攝影師對她收放自如的肢體動作可讚譽有佳了,他又不是聾子,難道沒聽到嗎?

  「司總監,我覺得他們間的氛圍很適合拍一些更親密的照片,譬如親親臉頰或是蜻蜓點水般在唇上輕吻,效果應該不錯,讓我試試好不好?」

  拍到一個空檔,攝影師四郎突發奇想的提議,一副躍躍欲試。

  「沒這個必要。」沒有思考,他直接回了記冷槍。

  在場的所有人,連同攝影師都顯得相當錯愕。司人樊過去對他的提議向來廣為接受,就算不接受,也不曾這麼失禮的回絕過,今天這……

  「快拍吧,這個攝影棚只租到六點,你已經沒有時間了。」石破天驚的,他竟是在催促。

  「不是說借到九點嗎?怎麼……」

  「反悔了。」他,反悔了。

  他肌肉緊繃得難受,他雙眸糾結得酸疼。看著她對別人綻露的笑、釋放的甜,他竟該死的在意極了!

  他怎麼了?是啊!他怎麼了引賈斯的放電,賈斯的擁抱,他為什麼會有一種領土被侵犯的不爽感?難道是肉票有被劫危機,他的潛意識才會要大刀亮榔頭的想警告他有外敵入侵,要備齊武器?

  麻煩的肉票,他要趁早處理掉她才是。

  「真是卑劣的死胖坤,他是不是又趁火打劫想夜間加價了?老子去找他理論!」卷起袖口,攝影師準備大開殺戒。

  「算了,她老婆上個月剛過世,別跟他計較。」他答得倒溜口。

  「可是我們的拍攝……」

  「我相信依你的技術,就算只給你十分鐘,你一樣能拍出我要的效果,不是嗎?」男人就是要捧,一旦捧了他,問他昨晚和誰睡,他能回憶起是個女的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。

  而事實證明,人的潛力無窮。何需到六點,五點零五分,攝影師就喊卡,拍攝結束。

  更衣室裡,戎玫瑰卸了滿臉造型彩妝,換下束縛的平口禮服,牛仔勁裝一上身,一種瀟灑的時尚野性美,又在她身上淋漓盡致發揮了出來。

  看著眼前的門把,她的紅唇揚起一抹冷酷的笑。坦白說,她的生活還真像場電影,好戲,隨時上場。

  門開,意料中的身影映進,她的眼閃現如獅般的精銳光芒。看著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近,她的笑容益發燦爛。應該的,這麼急著要自投羅網的獵物,是值得她嘉獎一番。

  「沒想到卸妝後的你一樣明亮動人,讓人移不開眼。」賈斯來到她身前,他的眸著迷的掛在戎玫瑰身上,感覺自己全身細胞都在活躍跳動著。

  「你的嘴巴真甜。」她嬌羞的笑著,聲音中帶著一種嬌甜,騷人心脈。

  「你等一下還有工作嗎?要不要一起吃個晚飯?」戎玫瑰的小女人姿態無非是最好的鼓舞,賈斯乘勝追擊,主動邀約。

  「那晚飯過後呢?我們還有節目嗎?」朝他走近一步,她抬頭望著他,眼神迷離,嬌滴滴的唇口欲張欲合,像想說些什麼,又難以啟齒似。

  她在暗示他嗎?賈斯幾乎要屏住呼吸了。

  「如果你願意……我昨天換了一組新床具,那張床又大又柔軟,你想試試嗎?」十萬伏特的電眼進攻,賈斯意欲再下一城。

  「三個人的床,會不會太過擁擠?」真想把他的小眼屎撥掉,那麼搶戲,分明是在測試她的自製力。

  「不會有三個人。從今天起,只會有你跟我。」百貨專櫃跟地攤貨?為了國家社稷,他一定要拼經濟。

  「你想把她踢下床?」呵……她喜歡這個結局。

  「如果她死賴著的話。」她一笑,賈斯就失魂了,好想……好想能再擁著她,就像剛剛他們拍攝時的如膠似漆、濃情蜜意。她的身子那麼軟,髮絲那麼香,紅唇那麼翹……可惜,在他就要達陣時,戎玫瑰悠悠輕啟朱唇。

  「我從她的表情大膽猜測,她不會死賴著,但肯定也不會讓我們有床睡。」她帶領賈斯的視線來到牆角邊緣,那裡站著一個女人,一個全身抖得像癲癇發作的女人。

  賈斯臉色驚變,惶惶瞠大的雙眼恍若乍見喪屍一般。

  「林火旺,你帶種的想跟我分手?」她的到來,夾帶著排山倒海般的毀滅威力,一張好看的小臉,受她一施力,簡直猙獰可怖。

  因為視覺帶來的震抵讓賈斯驚恐好半晌才能回神,但她失速離軌的暴怒表情仍讓賈斯肌肉緊縮,冷顫直打。那只是下意識的動作,他的眼神不經意落在儀態萬千的戎玫瑰身上,再回眸,有什麼答案似已確定。「楚楚,我們、我們的個性本來就不合,再勉強在一起也沒有意義。」追求真愛需要勇氣,他有。

  宋楚楚的嘴角顫動。個性不合?這種把別人拖下水當腳墊以求自己順利脫身的高招藉口,他說來還真順口!

  「那當初我為了讓你有機會上臺表演而陪製作人上床時,你怎麼不說我們個性不合?我還記得你感動得哭到隔天都沒辦法上妝呢!」氣極攻心,她發狠的重揭舊疤,就算要自傷的在傷口上灑鹽,她也要讓這男人認清他的恩人是誰!

  賈斯的表情染上一抹難堪。一直以來,他們之間愛情的存在,就是為了證明他有多卑微、多悲哀。「可以請你……請你不要再拿這件事壓我嗎?我欠你的,我記在心底,不需要你一而再、再而三的提醒我這個永難抹去的恥辱。」終是受不住,他終於爆發了積累已久的壓抑。

  在人前,他們的愛情光鮮亮麗,但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,沒有人發現他愛得有多疲累。其實,他一直都清楚這個由愧疚而衍生出的愛情,從來就是有體無魂,想要一掌擊碎它,靠的只是一個時機點。

  「你說什麼?恥辱?林火旺,我如此作踐委屈自己是為了誰?連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!」宋楚楚身子一晃,難以接受入耳之語。

  「楚楚,我要的是一個能相互扶持的女人,而不是一個為了幫我就把自己打包當禮物送人的女人,你懂不懂?」為了補償她,他隱忍一切和她交往三年,夠了。

  「你嫌棄我?是!我是陪睡過,那她呢?你怎麼知道她沒有去陪睡過?瞧她長得一副狐狸精臉,我看能拿到這個工作,十之八九就是陪睡來的。」她尖酸諷笑的看著戎玫瑰,大有將她拖下水之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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