鏗鏘玫瑰(10)_齊玲

十

　　司人樊失笑，正要離開，忽然又回頭。

　　「你內衣穿什麼尺寸？」雖然很想再睨它一眼以做出正確判斷，但終歸只是想而已。

　　戎玫瑰忽然呼吸不上來，一張小臉瞬間又充血通紅，明明是幾個簡單的音節，她卻像忽然得了語言障礙似。

　　「三……三……拾……三拾……」

　　夜深了。

　　「三拾……三拾……拾……貳……」

　　雞在啼叫了。

　　「貳……」

　　趁著太陽還沒出來打招呼前，司人樊不耐的直接用雙手虎口從她身後探上她的下胸圍處，秤量一番後，有了數據。

　　「D？」他像個莘莘學子，不甚確定的口吻滿足期待又怕受傷害。

　　「司人樊！」母獅咆哮，誰與爭鋒。

　　「應該是D吧。」他喃喃念著，在她就要伸出獅爪大開殺戒前，已識相離開現場。

　　「Tina的檔期挪得出來嗎？」看著由助理整理出來的模特兒檔期表，司人樊濃黑如墨的雙眉微微蹙起，聲調低沉幾許。

　　「總監，我已經跟徐姐再三確認過，Tina這個月的行程都在海外，而且工作已經有超接現象，為顧及Tina的身體狀況，她真的不敢再接我們的案子。」助理杜平誠實道來。為了補房庭妮的缺，他這個星期簡直都在和模特兒經紀人周旋。

　　「慧慧呢？她和星空物語的合作不是到上個月，聯絡不上她嗎？」對於她的名字沒出現在檔期表上，司人樊顯得疑慮。

　　「她和星空物語的總經理搭上了，上個月底剛搭上百年結婚潮的末班車，現在估計不知在哪個島上蜜月吧。」唉！他的女神競被把走了。

　　「那Judy呢？我不久前碰過她，她的經紀糾紛已經解決，接案子應該不是問題。」又是一個沒在檔期表上的名字。

　　「那個……她前天酒駕撞車，現在還躺在醫院的加護病房裡。」他們的替補人選還真是命運多舛。

　　司人樊的視線有片刻凝滯，將檔期表擱置一旁，深鎖了眉頭陷入沉思。

　　「總監，你要不要考慮用遊敏？我想她應該是目前能夠替補的最佳人選。」他大膽推薦。若非事已迫在眉捷，說什麼他也不會說這種找死的話。

　　果然，一道銳利得可以穿心的眸光射來，他只能安慰自己死不抬頭是因為地上灑著成把的鈔票，而非沒種。

　　唉！總監可不是個會允許濫竿充數的人。

　　「再試著打電話給庭妮，如果她還是不接，就直接去她家堵人。」他臉上閃過一絲漠然，她真的把任性詮釋得很徹底。

　　一道黑影引去他的視線，夜色下，透過那片淨白的落地玻璃窗，他看到一道纖細身影在泳池裡縱情悠遊。還真虧她有興致，也不想想讓他在這絞眉深思的始作俑者是誰。

　　「是，總監。」杜平一抬頭就發現司人樊的視線轉移，他跟著望過去，才詫然驚覺競有第三者存在。「總監會和庭妮姐吵架是因為她嗎？」

　　女人、深夜十一點、游泳，嗯……形跡非常可疑，身分更是可疑，杜平因而多嘴一問。

　　司人樊將視線轉回，發現他還目不轉睛的望著泳池，一陣不悅，假咳了聲，嚇得杜平馬上立正站好。

　　「戎玫瑰。那天讓你送便當進去的女人。」他簡短說明。杜平跟了他五年，最大的個人色彩便是盡忠護主，因而司人樊不會刻意對他隱瞞什麼。

　　「哦……嗄？！」杜平忽然一陣清醒，顯然是被嚇的。

　　「嘴巴合上。」睨他。他最大的缺點便是大驚小怪。

　　杜平聽令的合上嘴巴，後來想想不對，便急忙開口：「總監，你不會是把她軟禁在這裡吧？」他多少知道了些戎玫瑰引發的事端，幸好隔天的報紙在記者含蓄的報導下，並沒有引發太大的後續效應，但他一直以為司人樊將她鎖在貴賓室，只是要給她一點教訓，這下看來，他誤會很大。

　　「你看她悠閒樂活的模樣，像是一個被軟禁的人嗎？」他哼道。每天惡搞他的藍光環繞音響、霸佔他的SPA按摩浴缸、大亂他的潔淨無塵廚房，現在可好，又讓她找到新事項了，如果他明早的晨泳能順利安然進行，她就不叫戎玫瑰。

　　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總監對一個人沒轍的樣子，看來總監遇到對手了。」杜平笑出一臉曖昧，整張臉樂得，也不知是在興奮什麼。

　　「我是讓她，不是沒轍。」會不會講話呀他！

　　「可是我看總監從沒讓過什麼人。上個月你要喝拿鐵，結果小妹買成香草拿鐵，你沒讓步；上周無瑕系列的拍攝，造型師檸檬綠的口紅剛好用完，她想改用森林綠，你也沒讓步；前天我幫你準備午餐，我說不要加蛋，但店家還是加了蛋，我跟你說那不然蛋撈起來給我吃，你也不讓；還有昨天……」

　　「你現在是在跟我抱怨嗎？」好強的殺氣，血滴子可能再現江湖。

　　「不是……當然不是！我怎麼敢啊，總監你不要誤會……我只是只是……」杜平都快整只縮回他的烏龜殼了，他只是舉例嘛。

　　「冷氣太強嗎？要不要我順便幫你們調小一點？」頂著濕漉漉的身體，戎玫瑰在行經大廳時順口提出。

　　是那個送便當的傢伙？體質有這麼差嗎？

　　「好，好。」

　　「不需要。」

　　一樣的速度，不同的反應，這讓現場頓時陷入鴉雀無聲。

　　「不需要啦……不需要，我看我早點回去好了。」杜平苦著一張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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