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七海 > 狂情赤戀 | 上頁 下頁


  他貪婪地回抱著男孩的身體,瘋狂地汲取著他嚮往的溫暖。

  回去?回哪裡去?他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啊……

  「如果你沒有地方可以去的話,就到我這裡來好了。」猥瑣的聲音代替了溫柔的擁抱,他回過頭,在黑暗中看見的只有一雙閃閃發光、宛如夜梟一般的眼睛。

  恐怖的眼睛!

  「狄赤鳶,狄赤鳶!醒醒,醒過來!」

  他覺得眼皮有千斤重,怎麼努力也睜不開。

  「狄赤鳶,醒來啊!」

  有一雙手狠狠地揪著他二度重傷的肩膀,嗚!好痛!

  「好痛……」他低聲呻吟著,感覺到自己快要散架了。

  「你可以借由睡覺逃避複習功課,但是不可以借由睡覺逃避吃飯。你想不吃不喝,就這麼躺著變成乾屍啊?那你的那些迷們還不殺了我才怪。聽到沒有,狄赤鳶!」搖晃更加地劇烈,而他不光手痛腳痛身體痛,就連本來很清閒的腦袋也因為那熟悉的呵罵聲開始疼了起來。

  嗚,好痛苦!

  「住手……」他呻吟著,想逃離那要命的酷刑。

  「你說什麼?我聽不清楚。你是男生耶,說話居然像蚊子哼哼一樣,丟不丟臉啊?*——%¥#·¥##*——……」

  「我說你說夠了沒有!」狄赤鳶猛地起身大吼,結果嚇了對方一跳的同時二度倒了回去。好嘛,起得太猛的報應就是牽動了全身的傷口,這下子疼得他齜牙咧嘴,狼狽得不得了。

  「你終於醒了,你知不知道我叫了你有多久?浪費了我多少口水?啊?」季蝶雙端坐在他身邊,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。

  「我睡了多久?」他摸著頭,感覺到像要爆炸一樣地疼痛。

  「不久,七個小時而已。」她淡淡地說,認為他那樣的懶人就算睡二十四個小時都很正常。

  「那麼長?」狄赤鳶驚訝地看著她,有點無法相信自己一個午覺就過去那麼長時間。

  「要不然你還想怎麼樣?七個小時還嫌短,你是不是人哪?再說了!呃?等一下,你說你睡得時間長?」狐疑的眸子看著他的臉色,卻無法從上面找到任何的端倪。

  「我平常一個小時醒過來一次,雖然老是睡覺,但是從來沒有一口氣睡那麼長過。當然,生病住院除外。」這是他「那個時候」養成的毛病,事隔多年想改也改不了。

  「難怪!你一開始睡得很甜,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,但是後來就顯得很痛苦,所以我就把你叫起來了。」季蝶雙理解地點點頭,說的話卻引起了狄赤鳶的注意。

  「咦?不是吃飯時間到了嗎?」他詫異地看著她,不明白到底哪個才是真的。

  「那個……呃,反正你也沒有吃飯,我們到外面吃就好了。」她立刻紅了一張臉,為自己拙劣的謊言而汗顏。

  「我能去?」狄赤鳶狐疑地看著她臉上可疑的紅暈,再看看自己綁了繃帶、高高吊起的腳,十分懷疑她話的真實性。

  「啊,我忘記了!你等一下,我馬上去外面買回來。」猛然起身,季蝶雙倉皇地沖到了門口,想要逃避他灼人的視線和自己的困窘。

  「現在應該是晚上了吧?」他抬頭看看牆上的鐘,再看看明顯暗下來的天色,提醒她沒有東西好買的,但是門「咚」的一聲關上,而那嬌小的身影也無影無蹤。

  唉……

  他摸著自己的額頭,有些不明白自己擔心的心情。

  看看外面,確實已經黑壓壓一片了,相必金鬱、綠夜他們已經回去了吧,而外面那恐怖的人潮想必也已經散去。他伸伸懶腰,感覺到身體活力充沛。難怪,他睡了好長的時間呢,沒有體力才奇怪。

  不過醫院和老媽他們真奇怪,為什麼會容許那麼一個半大不小、又沒有任何經驗的丫頭片子來當他的看護?一天到晚都跟在他的身邊,簡直是莫名其妙嘛。不過這下子,她也出去買飯去了,他的耳朵終於可以暫時休息片刻。

  這下好,所有煩人的傢伙都不在了,他終於輕鬆了。

  咦?等一下。狄赤鳶的眼睛猛地變得敏銳起來,細細思索著他剛才在腦中一躍而過的語句!「所有煩人的傢伙都不在了」。

  他的嘴巴開始向上咧,眼睛彎了起來,而內心感覺到無比的愉悅。

  呵呵呵,自由,自由,自由在召喚!

  幾近粗魯地扯掉固定住腿部的繃帶,不顧自己手上的石膏,狄赤鳶敏捷地起身,以一個傷殘人士而言太過迅速地「走」到門前,當然手中還沒有忘記抓了一把本來很礙眼的鈔票。

  呵呵,有錢萬事靈,有錢能使鬼推磨,金錢萬能!

  他可以隨便搭打輛出租,狂奔到死黨莫金郁的小窩去,好好地享受一下。金鬱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賣他的。不管是多麼困難的時候,莫金郁永遠都站在狄赤鳶的身邊。

  可是……如果那個女人發現了他不在,該怎麼辦?

  握著門把的手稍微頓了頓,心中悄悄升起一絲愧疚感。接著,他馬上、迅速地搖頭打消了那個愚蠢的念頭,而腳步也義無返顧地向前邁進。

  他是怎麼了?「自由」一向都是他的最愛,不是嗎?

  好黑喔!

  季蝶雙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好不容易買來的消夜,跨過重重障礙,經歷種種磨難,好不容易才來到狄赤鳶病房附近。

  確實是「附近」沒有錯。

  要想到達王子的閨房,最起碼要走過三道黑暗的長廊才可以。她吞吞口水,借著昏黃的燈光,很清楚地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立在那裡的牌子上的字。

  「電燈修理中,請勿使用。」

  她剛剛是怎麼過來的?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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