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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


  魏藍靠在急診室外的玻璃窗上,雖看不見裡面的情形,但口中念念有辭,將姍姍的話覆述一次希望俞季樵能聽得見。

  此時,俞季桓從走廊的另一頭出現。

  「魏小姐——」俞季桓一路跑來,有點上氣不接下氣。「你怎麼還在這裡?」

  「咦?」魏藍張著大眼,眼中還泛滿了淚光。

  「季樵已經轉送到普通病房了。」

  「咦?」又是一個特大的問號。

  「你不知道嗎?」

  魏藍搖搖頭。「那剛剛情況危急——」

  「那是程焰。」

  「喔——」魏藍突然覺得自己糗大了,轉頭回一朵尷尬的苦笑,大家一定覺得她是超級大白癡。

  不過俞季樵能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。

  「你趕快進去看看他吧!他一醒來就直嚷嚷著要找你。」俞季桓是十分看好這小倆口的,如果能因此促成,爸媽也會相當高興的。

  魏藍點點頭,轉身欲向病房跑去。

  但一轉頭,魏藍卻直挺挺地撲倒在地上,口吐白沫。

  「藍藍——」裴星見狀馬上奔至魏藍身旁,顫抖的雙手不停搖晃魏藍一動也不動的身軀。

  姍姍則沖去櫃檯急忙找來醫生護士幫忙。

  「藍藍——」舒雲在一旁也痛哭失聲。

  魏藍靜靜地躺在白色房間的病床上,小臉已由蒼白逐漸恢復紅潤。

  俞季樵肩膀覆著吊帶,另一手倚著頭靠在病床邊的桌上小憩一會兒。

  魏藍睜開朦朧的雙眼,從窗外透進來的暖陽細細碎碎地灑在俞季樵陽剛俊逸的臉龐,而陽光的催促讓俞季樵的眼不情願地也慢慢蘇醒過來。

  俞季樵一醒來馬上探視魏藍的情形,而此時這位令他擔心不已的可人兒卻睜著大眼,像觀察什麼有趣的事一樣,直瞅著他看,臉上還揚起幸福的笑意,彎成一道美麗的弧形。

  「你已經醒啦!」俞季樵輕聲細語地問道,生怕一個重音會將魏藍嚇得沈沈睡去。

  「嗯!」魏藍小聲回應,但腰際的酥麻感隨之侵來,臉上不由得出現痛苦的表情。

  這一幕又嚇壞了俞季樵。「怎麼啦?傷口痛是不是?等一下,我去叫醫生。」

  俞季樵不顧自己的手傷,一路慌張跌跌撞撞地直奔櫃檯。

  經過醫生仔細地檢查,魏藍只是手術後遺症,過些日子疼痛就會消失,醫生交代幾句後離開病房。

  魏藍饒有興味地一直看著俞季樵,難掩喜悅地悄悄間道:「你一直在我身邊嗎?」

  俞季樵點點頭。「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,讓我好擔心。」

  「我的姊姊們呢?」魏藍勉強轉動脖子,單人病房內只有她和俞季樵,難道姊姊們都下擔心她嗎?

  「我讓她們回去休息了,她們白天有自己的工作,晚上還要照顧你們合開的咖啡屋,一個個累得人仰馬翻,我的傷勢已穩定多了,所以自告奮勇來照顧你,讓她們好好休息。不過,她們還是會每天來探望你一下,只是你都沒醒來。現在你總算清醒了,看樣子那些毒素已經排出來了。」

  「毒素?」

  「是程焰使的卑鄙手段,要不是當時他身上帶著這毒藥,醫生也束手無策,他們根本無從查起,不過現在一切雨過天晴了。」

  聽到俞季樵提起程焰,魏藍這才想起之前她和俞季樵一起經歷了生死關頭,怵目驚心的場面還讓她心有餘悸。

  「那程焰呢?」那變態鬼不知死了沒?

  「因為內出血及槍傷雙重傷害一度還陷入危急,不過還好醫生搶救得宜,他還是活了下來,他的案子馬上就要審判了,因為牽涉到跨國刑案,他恐怕要在牢裡度過餘生了。」

  「反正他罪有應得。」魏藍對他說的那一席思心的話還記憶猶存,真恨不得他下十八層地獄。

  「這中間還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。」

  「什麼?什麼?」

  躺了三天三夜想必錯過了許多精彩鏡頭吧!鏡頭?喔對了,該不會在她昏迷的期間,甄豔已經先她一步搶到獨家了吧!太嘔太嘔了。「我的獨家——」魏藍雙手捂住臉真想一頭撞死,為什麼到頭來又是白忙一場哩!虧她還是其中的主角呢!

  「放心,你擔心的事沒有發生,主編已經先為你打了廣告,在報導上已說明等你出院以後一定會有更詳盡、更精彩可期的報導。」

  「真的?」沒想到主編也會有可愛可敬的一面。「那甄豔——」她可不相信這詭計多端又巴結諂媚的女人,會平白失去出鋒頭的大好機會。

  「她呀!情況可就糟透了。」

  「怎麼說?」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事。

  「她在你之前就去找過程焰了。」

  「她怎麼知道——」

  「根據她的供詞是說,她偷看你的電腦,你離開電腦時沒有跳離主畫面,所以她一上網就看到你所搜集的資料,也因此她才會找上程焰,看看能不能挖到空前絕後的獨家消息。」

  「結果呢?」

  「程焰看到笨女人自投羅網,哪有輕易放手的道理,床笫枕邊之際他就輕而易舉地收買了甄豔的心,把甄豔哄得一愣一愣的,他抓走你的那一天甄豔也有去找他,只是當時甄豔不知道隔著玻璃的密室裡就關著你,還火辣辣地上演臉紅心跳的床戲。」

  「好像你親眼看到一樣。」

  「我是親眼看到沒錯。」

  「你那時就在了?!」

  「是呀!躲在外面觀察他的一舉一動,還有確定你到底被關在哪裡。」

  魏藍聞言耳垂頓時通紅,極難為情地低下頭去。

  俞季樵則繼續滔滔不絕地敍述故事。

  「後來程焰交代她幾句,她就得意洋洋地步出他的辦公室。」

  「後來呢?」魏藍對這故事也興趣濃厚,抬起頭來仔細聆聽。

  「原來程焰交代甄豔的是,到那晚犯人交易的地點拍下陷害我哥的照片,當然甄豔是不知道其中原委,完全是程焰一手捏造的。他告訴甄豔說,我哥涉及不法勾當,為了給她一個獨家,特地將這秘密告訴她,並且要她到現場拍攝證據,以記者的身分來抹黑我哥。」

  「但那晚的交易——」

  「沒錯,被我無意中破壞了,但我哥還是派了一批警力前往犯人交易的地點進行搜捕,如果能逮到相關人士,對程焰所犯下的罪行多了許多人證物證,起訴他就不是問題了。」

  「這麼說甄豔是倒楣才會在現場被逮到嘍!」

  「也不能說是倒楣,身為一個記者竟然沒有追查事實,反而被壞人牽著鼻子走,這回也算是給她一點教訓。」

  「……」魏藍有點愴然。

  「她不是一直很顧你怨嗎?」

  「可是她也是被程焰所害不是嗎?她只是傻了點、花癡了點,沒必要為了這無稽的理由吃上官司啊!」

  「別替她擔心,這是她自己選擇的,怨不得別人。」

  「……」

  「別再難過了,倒是你,得趕快好起來,病懨懨的向日葵看起來醜死了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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