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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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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願不要清醒!夢中惡影再糾纏,也不會像現實那般難以忍受。 季殊群拿起一瓶酒往嘴裡倒,哈鼻也好,傷喉也罷,只要能醉,一切都不重要。酒醉中的世界,什麼都是模糊的,痛苦變淡,快樂變淡,所有的感覺都變成透明。 兄弟可以反目、戀人可以背叛,生命中還有什麼是值得相信的?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。 醉了又醒,醒了又醉,季殊群爛醉了三天三夜之後,突然在極度昏沉之際,猛然清醒。 他混飩的腦中,突然閃過雷姍姍的淚眼,像一道極光,刺得他全身一震。 他發現事情不對勁的地方了! 季殊群倏地一骨碌起身,儘管渾身酒氣沖天,儘管衣衫淩亂,儘管胡髯滿面,他一切都不管了。 沖到小丁的房間,看見已打包想逃之夭夭的他,季殊群二話不說,又是一陣亂拳。小丁心中大呼倒黴,只差一步,他就可逃離這裡,為什麼好死不死,只不過回來拿行李,一切就風雲變色。 「說,事情是怎麼一回事?」季殊群一手抓住小丁的衣領,一手作勢要揮拳,命令的語氣充滿殺機。 小了不禁打了個囉嗦,看來自己大去之期不遠矣。唯今之計,保命為上。於是小丁語音發顫,結巴道:「是……小姐…」 季殊群十分不耐煩,將拉著的衣領用力一扯。「小姐什麼?你最好一次給我說清楚。」 小丁腎上腺素馬上發揮效應,他壓抑住害怕情緒,將話一氣呵成。「是小姐要我在雷小姐的茶中下藥,再借機侵犯她。」 下藥?季殊群簡直怒火攻心,竟敢玩這種低劣把戲!而他竟然該死的被騙。 他的拳重重一揮,直接打在小丁的鼻粱上,小丁的淚水、鼻血都流了下來,痛得嗯嗯啊啊的,他真希望自己現在乾脆死掉算了,免得眼睜睜受折磨。 小丁被打得大約只剩半條命時,季殊群突然收手,他不能浪費時間在這人渣上頭。他將手拂一拂,恍若這一切是多玷污他似的,語氣清冷地說:「不要再活著出現在我面前!我說到做到。」 小丁當然知道自己下回若出現在季殊群面前,活著也會變死的,他發誓自己絕不再出現,不然乾脆先自裁算了。 季殊群急著走出門外,他必須去找雷姍姍,為自己該死的愚蠢表達歉意。 才走出門,季殊群一眼便瞥見蟄伏在牆角的邵薇。他冷冷地開口:「念在你對我有恩,我會放過你,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。」 邵薇聽到季殊群這番冷酷的話語,淚水盈滿眼眶,泫然欲泣,她知道不管自己再怎麼愛他,再怎麼對他付出,也不會有回饋的,因為他一直都不愛她,從來不曾!她是否該死心了呢? 姍姍身著一件紅色緊身短上衣,下半身是超低腰牛仔褲,露出性感的小肚臍,整個人透露出慵懶又狂野的格調。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,在別人身上或許是矛盾,但在雷姍姍身上卻是如此協調。 她將咖啡豆俐落地放進研磨機,這樣蕭瑟的秋天,適合有一杯純espresso來遙祭這一份苦澀。 咖啡香溢滿整個店裡,若香氣能掩飾住人的落寞就好了。 人聲輕語、琴韻悠揚,伴隨著令人上癮的香濃咖啡香,一派平和模樣。 季殊群的出現,好似在表面平靜無波的湖面,投下一顆石子,擾亂了這一池清水。 雷姍姍一看到他的臉,臉色倏地劇白,種種難堪再度湧上心頭,她的心一冷,素著一張臉交代小青,音量大到正好可讓季殊群聽見。「不用招待他了,我們這兒不歡迎這個客人。」 他大步向前,沒有任何問候,也沒有一句道歉,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、理直氣壯。「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被下藥的 事?」 姍姍真想撕破他的嘴,心中忿忿地想:若我當時能說,我會不說嗎? 但多說無益,所以只是冷哼一聲,懶得答腔,也懶得辯解。 為什麼她要用這麼堅強傷人的偽裝?兩個個性太強的人碰撞在一起,電光石火、轟轟烈烈,卻是彼此疼痛、彼此受傷。 見雷姍姍不語,季殊群一把抓起了她的手,雷姍姍心一震,他的大手這樣溫暖,為何心不能亦然呢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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