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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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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時的一場偶然,竟就讓諶青自此與音樂結下不解之緣。 最長諶青只是希望持續在這條路上,等到一直以來唯一的勁敵一決勝負,沒想到久而久之學出興趣,或許是挑戰的對象一直不能正面同他競賽,他沒法就此對音樂厭倦,反倒能不斷超越自我,讓自己成為自己的最大敵人。 才二十歲,臺灣的音樂環境便不能滿足他天才般旺盛的學習力,威尼斯成了他的目標。 威尼斯音樂學院,彙集全球各地的音樂人才,到威尼斯拉小提琴幾乎是每個學琴者的夢想。 但諶青當然不是耽戀于水都歎息橋落日下演奏的絕美,他只是對白人的優越感不滿,他要贏得世界性的注目,徹底挑戰白人世界的權威。 諶家上上下下彌漫著吊詭的氣氛,唐倩兒坐在客廳的沙發椅上長籲短歎。 她是造了什麼孽?辛辛苦苦生下這三胞胎,卻沒法盡享天倫之樂,孩子一個離得比一個遠。 諶青要到意大利,諶無眼看也志在四方,唯一貼心的諶紅卻在高雄念書,最後仍只剩下她跟老公相依為命。 她重重歎下今天以來的第三十口氣,歎得連老公都心疼了,卻歎不回諶青欲飛的心。 「你難道不能在近一點的地方學習嗎?」唐倩兒問著今天以問過不知幾次的問題。 「不能。」 「唉!」唐倩兒又要開始不厭其煩地發出她千篇一律的言論。 諶青適時地阻止她一發不可收拾的埋怨,沉聲道:「以我的資質,不用五年就可以打下一片江山歸國。」 五年一轉眼就過去了,若真的想念我,就到意大利玩,錢方面不用擔心,我的作曲版稅絕對夠我生活,還能提供你免費來回機票。 這個沒心沒肺的冷血論調,大概也只有諶青說得出來,她這做了他二十年的母親,為什麼還看不透呢? 「媽,放心讓諶青去吧,現在交通如此方便,連到太空都不成問題,更何況是區區意大利。」諶無試圖打個圓場。 唐倩兒將求助的眼光轉向丈夫,只見諶子烈猛然點著頭,代表他完全認同諶紅的諭調。 頭一回看到母親真心流露出的不舍與擔憂,使諶青亦心生不忍,他保證道:「相信我吧,我會在最巔峰時歸來,算是為國爭個光。」 「諶紅,快幫我看看,這報上又在說我們諶青怎麼了?」唐倩兒興奮地拿著報紙給小兒子看。 諶紅早已習慣這些年來不時上演的戲碼,不慌不忙地拿過報紙,準備為老媽報讀,老媽當然不是不識字,她只是喜歡享受被人朗讀出來的驕傲。 「喔!報上說老哥又得獎了,我們這個天才老哥,似乎以得獎為樂。」諶紅笑語。 不經意又瞧到下面一行字,才發出多年來首次發出的驚歎聲。「啊!」 唐倩兒被兒子突然的反應嚇了一跳,緊張道:「怎麼了?」 「他們說老哥答應擔任新世紀樂團臺灣分部的團長,打算為國效勞。」諶紅嚷道。 「你的意思是說諶青要回國了嗎?」唐倩兒忍不住笑逐顏開。 「我想是的。」 「啊!我一定要趕快去跟爹地說,順便跟左鄰右舍大肆宣傳一番。」唐倩兒腳步雀躍,還不時哼著歌向外走去。 諶紅無奈笑看母親背影。 壅塞的臺北,天空總是灰濛濛,老讓人想念藍天。 公寓式的房子,一格格區別出人和人的分野。若母一邊打掃狹窄的屋角,一邊叫喚著相依為命的女兒起床。 看著若海塵白皙瘦削的臉龐,她份外覺得不舍。原來海塵應該是個被人捧在手心,才貌兼俱的千金大小姐,不該是像這樣屈居與此。而今做母親的只希望她能穩穩當當的 感覺到被注視,若海塵張開她的翦水秋瞳,母親關愛的臉便映入眼簾。 「怎麼了?」若海塵有些疑惑地看著母親。 「沒什麼。」 「媽!別把我當小孩了,我都已經大學畢業,算是標準的成人了。」若海塵撥弄零亂的長髮,嬌慎說道。 「既然承認自己是個大人,就安安穩穩做這工作,找個好男人嫁了,嗯?」 「又來了。」 「傻孩子。」若母揉揉她的發,有些嬌寵地說道:「該起床了!」 「好,好,好。」若海塵一鼓作氣的起身。「再不起來,被炒魷魚,就更別想嫁出去了。」 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做?」她記憶中的諶青不是這樣的人,若母猶記得女兒受過的苦。 甩甩頭,甩去雜想,她背上皮包,往巨象藝文經紀公司方向出發,開始了一天的生活。 巨象藝文專門仲介藝文活動的策劃與表演,儘管現實不容許她再度拉琴,但心中的愛戀並不是如此輕易便可放棄,所以若海塵在一畢業的就業選擇上,仍朝此方向搜尋,不能親自表演,至少可安排表演,心中遺憾至少不那麼深。 巨象位於臺北東區,經營老是一名年僅二十六歲的女老闆,若海塵幾乎與容觀——一見如故,容觀是一個中規中矩、做事一板一眼的追求完美者,「巾幗不讓鬚眉」就是她的最佳寫照,位在行事大喇喇的她的身旁,若海塵就顯得軟弱了些,但這不礙於她們的惺惺相惜。 才剛走進辦公室,小李便一臉曖昧地湊過身來。「大家都在傳你跟容老闆有不可告人的『關係』。」 這個小李,是個標準的酸葡萄,幾番獻殷勤無果,便沒事造些謠,戳戳人的秘密,無聊得令人生厭。 若海塵整天的心情都被打壞,她收起桌上的文件,掉頭就走,留下一臉悻悻然的小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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