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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一


  「我以為自己與玩具的差別只在於我有生命而已。」

  「他是誰?」他抑下即將爆發的怒火,沉聲問道。

  「不關你的事。」她今天心情不好,連敷衍都覺得委屈自己。

 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他徹底失控,而柳月的表情和態度更是火上加油,他以狂風暴雨的方式吻著柳月,態度之兇惡,明顯是為了懲罰。

  柳月簡直不能喘氣,突然一陣痛楚襲擊她的神經,這個粗暴如野獸的男人咬破了她的嘴唇。

  柳月狠狠地推開他,狂怒的眸光像是一把把碎著毒的箭,希望箭箭穿透唐少威的心,她覺得好屈辱,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下賤得要命。她開始訝異這幾個月以來,自己是用什麼方式謀殺自己,她不是一個人,只是一件東西。

  「既然你是我的玩具,我絕不會和別人一起分享。」唐少威不理會她含恨的眼神,口氣冰冷地威脅道。

  「是嗎?玩具再新穎也有玩厭的時候,也許他可以預約下一個。」柳月回以同樣的冰冷語氣。

  「他敢?!我不曾讓他得逞的。」唐少威不安地大吼。

  柳月太累了,累得聽不出唐少威濃烈的嫉妒。她不想再與他爭執,現在的她沒權利也沒立場跟她的金主爭執,此刻她有著深深的無力感,明明愛著對方,卻得讓自己像個傀儡般人受人擺弄,不能傾泄一點點的感情,就怕他輕視與厭惡的將她一腳踢開。

  她不能像正常人般談戀愛,只能卑微地把一切感情隱藏在可鄙的金錢交易下,她好累,真的好累。她現在的身分根本沒資格發脾氣,充其量只是個受寵倖的妓女罷了。

  擦著嘴角沁出的血絲,她無力地說:「你總是要放開我的。」

  「如果我不放呢?」他挑眉,不馴地望著她。

  柳月驚訝地看著他,難道他這麼生氣是因為在乎我?「少威,不會吧?難道你對我動情了?」「反正我不喜歡別人碰你。」唐少威忽然俯下身舔著柳月受傷的唇角,剛剛太激動,居然咬傷她,這真的不是他的本意,但他還沒學過如何向人道歉。

  唐少威式的溫柔,永遠能夠簡單化解爭執。「嘖嘖!佔有欲這麼強。」柳月撥撥頭髮,續道:「你出手這麼大方,我半步都不會離開你的,到哪去找這麼好的金主?」才剛升起的志氣與羞恥都消失了,本來應該是拔出這個混戰的時機,但是一個認知毀了這個機會。柳月清晰地發現自己愛上了這個浪子,同時也絕望地體驗到這份愛立足在多麼卑微的起點上,就算唐少威可以回報,卻永遠不會使兩個人平等,她應該抽離這個泥淖的,但是,愛情有什麼道理?她決定選擇陷入。

  此時,唐少威不願意有任何力量將柳月從他身邊拉走,柳月是他的。他這輩子從沒有對一個女孩子起過這麼強烈的佔有欲,而今,他知道什麼叫嫉妒了。這是他二十六歲的生命中,最為陌生的感覺。要阻擋這麼多虎視眈眈的垂涎者,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藏起來,即使柳月只視他為金主,他也不介意。

  裴星削著蘋果,並細心地切成小塊,喂給床上的母親吃。

  「辛苦你了。」永麗噙著淚看自己的女兒。

  「媽,你說的是甚麼話,手術這麼成功,再過不久我們就可以回家了。」裴星忍著奪眶的淚水,笑著對母親說。

  「可惜一個清清白白的好女兒,被我這樣拖累。」

  裴星並沒有隱瞞母親自己的所作所為,因為她知道這筆龐大的醫藥費不是隨便的理由就可以搪塞的。從小由於和母親相依為命,她們的感情很好,甚至像對方的朋友,可以吐露所有的心事。

  「你還說。」裴星佯怒。「我現在很好,也沒人占我便宜,而且我現在也不上班了。」

  永麗不安地問:「他對你好不好?」裴星強打起精神,雖然她告訴了母親唐少威的存在,但為了要她放心,裴星不得不撒了點謊,她說唐少威因為太愛她,所以為她「贖身」,並且打算跟她結婚。

  「他非常溫柔體貼,眼裡只有我一人。」這是部分實情,他在床上時相當溫柔,而且這陣子有她的陪伴,他已不再找別的女人,這種情形讓她有幸福的錯覺,可惜除了性關係,他們根本沒有任何維繫。

  他雖然不被父親重視,但每天也很忙碌,忙著應酬,也忙著與酒肉朋友玩樂,她常常幾天碰不到他,就算回家,也大部分在床上纏綿。她不會太在意的,知道自己要安份當著情婦,直到他厭倦的一天。想到會有這一天,裴星的身體忍不住發出一陣輕顫。

  「這樣就好,那……你愛他嗎?」永麗問出了自己的疑問。她深怕女兒為了錢嫁他,平白葬送一生的幸福,每次想到這裡,她就忍不住心痛,更痛恨自己的病害了女兒。

  知道母親的憂慮,裴星展露出最燦爛的微笑。「很愛,每次只要見到他,我的心就跳得好快,想到能與他廝守一生,心裡就很甜蜜,如果跟他吵架,就感覺世界彷佛要毀滅。」這是實話,她的情緒起伏的確跟著唐少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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