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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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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在杜狂風婚禮前一個月,杜烈焰終於回國了。 但新郎既不是他,籌備婚禮的各種瑣事他也插不上手,索性出外找找靈感。 「你上哪兒去?」杜韜眼尖,正好逮住黑暗中握著門把的頎長身影。 杜烈焰頓了頓,老頭是起早了,還是一夜沒睡?竟然閑到來掌握他的行蹤,老哥說得對,餿主意開始往他身上招呼了,他得小心應付。 杜烈焰揚起手中的畫具。「我上山找靈感。」其他的不想多說。 「記得你的伴娘。」他提醒著,杜韜才不管什麼上山找靈感,現在最要緊的是把二媳婦帶回家。 杜烈焰性感的唇揚起索然無味的笑,森冷的嗓音從齒縫間逸出,不客氣地撂話道:「別打我的主意。」門板隨即一開一合,浪蕩的靈魂自由去也。 杜韜完全沒有被杜烈焰不肖的行徑給氣著,反倒幽幽一笑,老人家閑來沒事最喜歡為兒女們算算命之類的,經高人指點,杜烈焰的姻緣近了!而這傻小子還渾然不知已有一條紅線纏繞在他指上,他老只要等待就行了。 天尚未破曉,杜烈焰駕著赤紅如火焰的保時捷往陽明山方向行駛,他記得那裡有一大片海芋田。 墨黑的天空透出靛藍的雲彩,藍與黑的交集將天幕緩緩拉開,漸漸地,澄紅的光束從雲層中散逸,沉睡的大地慢慢從曙光中蘇醒。 啾!啾!啾! 或遠或近的蟲鳴鳥叫附和著初升的朝陽,抵達海芋田的杜烈焰架起畫板,執筆的手開始揮灑滿心的感動。 拗不過執意要來看海芋的申薔薇,姚美美與田筱璦睜著惺忪睡眼上路顛簸地來到陽明山的海芋田,呵欠連連的她們倒寧願多睡幾個小時,所以一到目的地,兩人並肩而坐,相互倚靠地打起盹,完全無視于申薔薇吹鬍子瞪眼的模樣,以及粗魯的拉扯動作。 「有沒有搞錯?開花店的人竟然對花沒興趣,太汗顏了吧!」申薔薇涼涼數落。 「……」什麼?好吵喔!兩人只覺有惱人的蚊子在耳邊不識相地飛來飛去。 見兩人連動也嫌懶,申薔薇索性自己往海芋田走去。 才走兩步,申薔薇一雙腳便硬生生地給定住了,這一幕竟如此熟悉,同樣的身影、同樣的專注,而此刻的她也同樣的迷醉。 這是不可能的! 她不得不這樣告訴自己,以免期待後又再次失落。 緩步走向那抹挺拔的身影,申薔薇雖然心知肚明是同一人的機率微乎其微,因為那個他應該遠在法國,但她還是想要瞧個明白。 愈接近,申薔薇的心就愈忐忑。已經半年了,如果真是他,他還記得她嗎? 怦怦!怦怦!申薔薇的心止不住地狂跳。 「是誰?」杜烈焰驚覺背後有細碎的聲音。 這一聲叫喚喝住申薔薇,心兒狠狠地揪了下,當場嚇傻在原地。 出聲的同時,杜烈焰轉身確定身後是否有人,一旋身,便迎上一雙瞪大的澄澈瞳眸,好熟悉的身影,他搜尋著記憶。 真的是他。 當杜烈焰轉身的那一刹那,申薔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又遇到她的白馬王子了! 這是命運的安排嗎?小小的腦袋瓜興奮得快爆炸,唇角揚起濃濃的笑意,她感謝老天的安排啊! 「真的是你。」甜甜的嗓音有興奮過度的顫抖。 「我認識你嗎?」杜烈焰見過的女人太多了,記憶庫早已超過負荷。 來不及沮喪,申薔薇雀躍地說道:「去年,在法國,歐歲爾·休·歐瓦茲小鎮,在歐瓦茲河畔我打擾你作畫,後來我當你的模特兒當作補償,那一幅畫叫作『春之精靈』。」申薔薇對當日的情景仍記憶猶新。 原來—— 經過這一番敘述,杜烈焰終於稍有印象。「春之精靈」是他還算滿意的作品。 「好久不見。」簡單招呼後,杜烈焰回過身繼續作畫。 相對于杜烈焰的淡漠,申薔薇熱烈的情感又全數湧回,這半年來的相思終於有傾訴的對象。 他——正活生生地站在她的眼前。 感受到背後那雙熾熱的視線,杜烈焰停下筆回頭道:「可以再當一次我的模特兒嗎?」因為有人站在身後他實在沒有辦法專心作畫,加上「春之精靈」還稱得上滿意,也許她也能激發出目前這幅「光之天使」的靈感。 不明白杜烈焰這些單純的目的,申薔薇內心狂喜不已,面對杜烈焰的再次邀約,她豈有拒絕的道理。 晶瑩剔透的麗顏在朝陽的輝映下泛出眩目的光彩,隨風飛揚的柔亮烏絲飄散在絕美的嬌容上。申薔薇手中捧著一大束海芋優雅地佇立著,此情此景又與她曾寫過的一張短箋不謀而合,她心中掛念的他終於看到自己捧著一大束海芋的模樣。 這樣的巧合更讓申薔薇相信,他倆的命運被緊緊牽繫著。 「可以問你的名字嗎?」這一回申薔薇不想再重複上次的遺憾。 「杜烈焰。濃烈的烈,火焰的焰。」說出她想要的答案,杜烈焰依舊專心地盯著畫板。 杜烈焰?好熟悉的名字,好像在哪兒聽過?申薔薇訝異自己竟然對這名字有印象,可是……在哪兒呢? 認真思索的申薔薇黛眉不禁擰出了一個皺摺。 「別動。」杜烈焰看看她又轉向畫板。 申薔薇稍稍挪動,重新擺好姿勢,深吸一口氣後,便像雕像般不移不動,但腦袋瓜仍繼續運作。 突然,當一聲,有一篇雜誌報導迅速地閃進腦中。「狂風已息,豈容烈焰繼續燃燒」,莫非眼前就是那個杜烈焰?!不會這麼巧吧! 顧不得杜烈焰可能發出的第二次警告,申薔薇訥訥問道:「你該不會是那個杜烈焰吧?」 杜烈焰聽出她話中涵義,但他對這無聊的特殊性一點也不以為然,記者們最會加油添醋、穿鑿附會!明著是將他和哥哥捧上了天,暗地裡卻帶來永無寧日的生活,禁錮得連一點私人空間都沒有,這也是他遠赴法國的原因,留在這兒任人宰割,不是他杜烈焰的作風。 他不否認也不承認地繼續作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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