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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八


  「喂!」鳳輕舞想問個明白。

  「如果你安靜一點,不要這麼毛毛躁躁,基本上可以算是個可愛的女孩。」杜狂風好心地給予建議。

  「你——」驀地,一團熊熊火焰從心裡竄燒而起,眼看就要狂飆而出,卻被另一段更令自己厥倒的話語給硬生生打斷。

  「而且你有心臟病,這麼愛生氣對病情沒好處。」

  杜狂風的口吻正經得像個醫生對病人般囑咐。

  「我什麼時候有心臟病了?」哦!上次的工地意外……鳳輕舞猛地想起,頓時心虛不已,表情也不再那麼囂張跋扈。

  杜狂風看出她心虛的樣子,冷不防地,大掌往她頭頂落下,像哄小病患般柔聲道:「要乖!」

  轟地一響,杜狂風的手掌像通了電似的,一萬伏特的電流瞬間從頭頂灌下,穿過她每一條神經,沸騰了她全身的血液。

  鳳輕舞怔在原地,好一會兒才回過神。

  飛魂乍然歸來,一揮手拍掉了杜狂風的溫柔對待。

  「我又不是小貓、小狗,而且我不是拍一拍、哄一哄就會乖的。」雖然嘴上這麼說,但心裡卻是暖暖的,她那大咧咧的個性不習慣小女兒態的忸怩。

  「女人——」杜狂風真覺得女人是特麻煩的動物,尤其是這青黃不接的年紀,說是成人了卻又幼稚得可以,說她什麼都不懂卻又偏偏鬼靈精得很,真不知她是可恨還是可愛!

  「女人怎樣?很不可愛對不對?我看你大概是個同性戀!」沒錯!同住的日子裡沒看過有女人出現,殊不知這是杜狂風下的禁客令,鳳輕舞百分白鐵定、肯定他是個gay!不過心底有個聲音告訴她,這如果是事實,那她恐怕會十分難過,至於是為什麼,她自己也說不上來。

  話一出口雖然有點傷人,但怒髮衝冠的她根本毫不在意,誰教他要侮辱女人,身為女人聽到這偏激的論調都該群情激憤、揭竿而起,給男人一個好看。

  風輕舞送他一記特大號鬼臉。

  其實從頭到尾杜狂風也只不過說了「女人」兩字而已,實在冤枉得很!難不成這女人有讀心術,知道他未出口的話是什麼?

  不與鳳輕舞繼續抬杠,杜狂風逕自起身離開,此刻「好男不跟惡女鬥」,他可不想丟臉丟到國外來。

  另一廂——

  「豪大國際建設公司」小開范餘彬親自將工程圖送達「史迪恩大樓」,滿臉肥肉的臉上堆滿笑意,篤定地再次強調原定設計師杜狂風趕不及最後期限,只有他能包下「史迪恩家族跨國企業總部」的工程。

  「So?」范餘彬燃起雪茄裝闊。

  圓桌會議的眾多股東顯得有些為難,然而范餘彬說的是事實,今天已是最後期限,原本預計今早送達的快遞也不見蹤影,杜狂風的設計圖沒有依約寄達。

  范餘彬叼著雪茄,肥短的手將工程圖在檜木桌上攤開,雙臂交抱,不怕比貨地要眾股東好好地評價一下。

  「Is the best!」范余彬揚起勝利的笑聲,這出自堂堂一流設計師之手,豈有失敗的道理。

  就在范余彬完全醉心於自編的成功景象時,背後卻傳來幽幽的嗓音。

  「Really?」杜狂風大步跨進,身後還附帶了可愛小跟班。

  眾人見杜狂風親自前來無不喜出望外,連在范餘彬身後瀉得不成人形的嘍羅也大歎出聲。

  咦!這不是與他們同機的乘客嗎!竟是設計圖的正主兒杜狂風,兩人不禁往牆角縮去,看來大事不妙!

  范餘彬先是愣了愣,但隨即恢復無事狀,圖在他手上,諒杜狂風也搶不回這筆大生意。

  范餘彬仍老神在在,大禍即將臨頭都感覺不出,活該落得如此下場。

  杜狂風也取出工程圖,不計較地願與另一方共同爭取,當兩張工程圖同時被立在支架上,眾人無不驚呼,兩款設計竟如此雷同,但再仔細瞧,范餘彬的工程圖有設計上的錯覺,換句話說,這根本稱不上是設計圖,連最基本的結構比例都不清不楚,別說是大樓了,連玩具屋都蓋不起來。

  這情況很明顯了,范餘彬手上的圖是抄襲杜狂風的設計,而且還抄錯,蠢!

  面對眾人投來的鄙夷眼神,范餘彬支支吾吾地反過來指責杜狂風是偷圖的小人,神情不若剛才的神采奕奕,變得黯淡、焦躁,最後還口出穢語。

  精心設計的偷圖計劃卻被人瞞天過海,反將了一軍,范餘彬的可恥行為化為頭版鬥大的文字報導,成了國際上的大笑話,「豪大國際建設公司」再也無法立足於建築界。

  「我們的計劃很成功哩!」鳳輕舞在回程的機上點了香檳好好慶祝一番。

  「是出了一口氣。」金黃澄亮的液體柔順地滑進喉嚨,他覺得順暢極了!

  出氣?鳳輕舞倒不這麼覺得,想起那天的驚惶、無助,這樣的出氣方式她不苟同。

  「怎麼!」他瞧出鳳輕舞仍心有不甘。

  「還是便宜了他們。」鳳輕舞恨得牙癢癢。

  「小小年紀仇恨心這麼強,他們幾乎沒有翻身的餘地了。」杜狂風道出范餘彬的悲慘下場。

  哼!鳳輕舞頭一甩,強烈表現出她的不滿。

  「敢情他也偷了你什麼?」杜狂風玩笑道,從征信社傳來的消息,鳳輕舞當晚是平安逃出的,但情報也有失誤的時候,他問得有些忐忑。

  鳳輕舞聽出他話中的涵義。「要是偷走了什麼,下場絕不只如此。」非將他們剝皮抽筋,外加萬箭穿心、浸油鍋、踏刀山不可,讓他們在十八層地獄永不得超生。

  杜狂風從她嘴裡得到這個答案有說不出的高興,吊得半天高的一顆心終可歸位,安心品嘗香檳的甜美。

  突地,鳳輕舞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揪著杜狂風大喊:「糟了!花叔!花叔還在他們手裡……」鳳輕舞欣喜若狂的慶祝神情瞬間轉為落寞,她在跟人家高興什麼,竟然忘了這麼重要的事,真是豬頭!

  俏臉凝滿哀愁,螓首低垂,像做錯事的孩子等待家法執行的那一刻。

  一頭興奮的小母獅,一下子竟又如受驚的小貓般楚楚可憐地蜷曲在角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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