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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十


  「很悲哀,二年的時間還是不足以讓你相信我的人格。」他不禁搖頭輕歎,抬眼定睛看向她。「結果呢?當初『擎天』的股票有流失嗎?」她的心一凜。「沒有。但也不足為奇,你的陰謀被發現,自然沒辦法繼續,或者是你良心發現、或者是你的力量不足以動搖『擎天』……」「往口!」她的話被他打斷。「原來你是這樣看我,去問問你父親,看看當初那只秘密手是害他、還是幫他?」「你憑什麼怪我這樣看你?我沒給你機會解釋嗎?但你沒有,你用沉默默認了你的惡行。」舒雲不甘示弱地回吼。他分別得夠久,他被相思也絞得夠苦,實在不願再和她再對立下去,他不再和她爭辯,直接切人主題。「好,我現在解釋,當時我是國家的特派幹員,負責一些秘密勤務,挽救國內三大企業,不受一個野心組織破壞,是我的任務之一。你看到的『擎天』股票,是我仿造的釣餌,要讓那組織的人信以為真,進行收購。誘他們現身之後,進而一舉撲滅。因為職責所在,我的身分必須掩藏,不能透露,所以我才沒辦法辯駁。現在我已卸任,便不怕對你說了。」憋了二年的話,終於得以抒發,曹譯不禁呼一口氣,梗在心裡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。「哈!」舒雲冷笑一聲。「不能對我透露,就能對葉雲霜透露?你畢竟跟她的關係非比尋常。」聽出她話裡濃濃的酸意,曹譯拍了一下自己的頭,一副讓我死了吧的表情。「你還在意她?她知道是很正常的,她是我的秘書,又是我上司的女兒,不知道才有鬼呢!所以當初她才能設計我們。但現在她早已不具任何威脅性,沒有這一層身分,我和她不再有一點干係。」「那為什麼要等這麼久才告訴我?為什麼要讓我不得不恨你?你知道這二年我是怎麼熬的嗎?」「兩年還算久嗎?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了。我到敵國去作間諜,用胸口的彈孔來換取自由身。我在最短的時間竄起,只為了以一個配得上你的身分出現。」「總而言之,你認為我嫌貧愛富!」她譏諷地說。

  「沒有全新的身分,我怎麼說服你父親將你交給我?況且是你提醒了我。」為什麼不管說什麼,她都聽不進去呢?曹譯有點被急昏頭。「我當初問你是不是普通畫家,你還騙我說是!」

  「你當初不也隱瞞你是『擎天』總裁千金的身分?」

  「那你幹麼搶我的案子來打擊我?」

  「你不也用季煒翔來打擊我嗎?」

  舒雲說一句,曹譯堵一句,她氣極了,賭氣地說:「好吧,那我跟你算是一筆勾消,再無瓜葛。」「綿綿,你別這樣,我只是想讓你清楚一些事,不是真的要跟你翻舊賬。」曹譯好言相向,希望能軟化舒雲的心。「我只再問你一件事,當初你是因任務,有目的的接近我,而非因為被我吸引,對嗎?」舒雲問得有些淒涼。「我承認剛開始的確是因為任務需要而跟你接觸,不過這跟我愛上你,沒有任何抵觸啊!」曹譯不懂地為何如此在意?「不要再說了,一切太突然,我沒辦法消化,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,好好想想。」舒雲身子有些搖晃,她為這個答案傷心。「你還是不相信我?」曹譯痛苦地問。

  舒雲沒有回答,撐著略為晃動的身軀,緩緩離開。

  向老爸驗證曹譯的話之後,舒雲有些無所適從,她早相信他了,驗證其實是多餘的。只是她心很亂,曹譯每一句話都不斷浮現在腦際。

  我用胸口的彈孔換取自由身,為的是什麼?

  熬這麼久,只為了以一個配得上你的身份出現……

  自己到底在堅持什麼?只因為在乎他一開始並非因被她吸引,而是有目的的接近?「為什麼你在乎的不是結果,而是開始?」她不禁喃喃自語,暗忖:要求的始終純粹,還是太苛刻些呢?在思緒極度混亂中,舒雲不由自主地來到曹譯位於北投的住所附近。這兩年刻意避開的地方,卻沒想到竟深植在潛意識當中,讓她被體內不知名力量趨來。她打量周遭,這兒有些變化,卻還是熟悉,是因眷戀的人在這兒的緣故吧?她站到曹譯的門前,還在遲疑是否要按鈴。卻意外地發現門是虛掩的,並未關。下定決心,推開門。曹譯整個人躺臥在沙發上,襯衫的衣襟敞開,已經醉得不省人事。她一步步輕聲靠近,深怕驚醒他。他的眉、眼、鼻、唇,一切都是那麼熟悉,著向他敞開的胸襟,一個業已癒合,卻仍怵目驚心的疤痕,令她鼻子一酸,兩行清淚無聲滑落。她顫著手,撫摸他的傷,想像他的痛。突然,她的手被緊握,她驚恐的雙眸對上他的眼。

  「你又裝睡題!」舒雲嗔道,想揮去他邪氣的笑。
  「我想我是睡著的,除了夢之外,現實怎麼可能如此美好?」曹譯的眼神,不再有捉弄的影子,只有溫柔與深情。這話讓舒雲一陣酸楚,她整個人投身進曹譯的懷中。「不是夢,是真的,你感受到我的溫度了嗎?」「沒有,再靠近一點。」

  舒雲又近一些。「感受到了嗎?」

  「沒有。」曹譯委屈地低前,正試圖搜尋她的唇瓣。

  舒雲知道自己受騙了,不過她沒有揭穿,只是緊緊把他環住。他的胸膛好暖、好安全,仿佛足以收容她所有的疲憊,她不想離開了。算她認栽好了,誰要她註定沉淪在他懷中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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