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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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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探子回報說,晤言是與回紇可汗之子淳兒烈一道前往回紇,沙叱利便主動向皇上提出接任鎮西節度使的要求,並即刻來到回紇。 方才與淳兒烈商討盟約之際,他卻一心只想找到晤言,於是便藉口如廁,在淳兒烈的營區中四處搜尋晤言的蹤影。 果然,他順利找到了晤言。此刻,他長久以來的思念,彷佛突然找到了釋放的出口。 然而,本來該有的欣喜,卻在意識到她正置身于淳兒烈帳幕的當下,給一股腦兒地澆熄了。 當初接到探子回報的時候,他一心只想著要找到晤言,結果卻忽略了一件事 她是和淳兒烈一道離開的! 彎起的嘴角瞬時垂下,燦亮的臉龐也跟著一暗。 秦晤言一瞬也不瞬地盯住沙叱利邪美的臉龐,她無法解讀沙叱利表情的變化是為了何故,因為她正陷入自身痛苦掙扎的思緒中。 這個令她痛苦不已的男人啊!為何自己無法狠下心地去恨他呢? 他們的眼神糾纏著,心中流轉著各自的心事。他們眼中只看得見彼此,再也顧不得外在的一切。 本以為時間會就此停住,但淳兒烈的聲音卻在此刻響起,兩人這才回過神來。 「沙大人,這是我回紇與大唐兩君之事,與女眷無關,請您栘駕至隔壁帳幕詳談。」久等不到沙叱利的淳兒烈出來找人,卻意外地撞見了這一幕。他並不知道他 們之間的恩怨情仇,還以為沙叱利走錯了地方,晤言與他起了衝突,於是趕緊過來替她解圍。 女眷? 他的晤言已成為人家的眷屬了嗎?沙叱利覺得心頭猛地一痛。 無視淳兒烈的話語,沙叱利逕自拉起晤言往外頭行去。 「我們有話要私下談談。」這話是說給淳兒烈,也是說給晤言聽的。意味所有的人都不得有異議,也不得打擾。我行我素,霸道得理所當然。 出了帳幕,秦晤言奮力掙脫開沙叱利的手。她怒斥道:「別用你的髒手碰我!」 沙叱利被秦晤言強烈的用詞給震懾住,甚至有些受傷。他誤以為秦晤言已是淳兒烈的人,所以才會對他如此排拒。 「是因為你已接受另一雙手、另一個人,所以才會覺得我髒吧?」沙叱利向來孤傲冶絕的臉上,竟然浮著一股落寞之情。 憤怒在秦晤言的胸腔爆裂開來。他幹麼用那種眼神看她?分明是他做人走狗,殺了她的父親,現下竟還對她強扣另一頂罪名,這豈不荒謬到極點? 憤怒至極的她,仍強迫自己裝出一臉冷然的神情。 「人是你殺的嗎?」秦晤言問得突然,但她認為沙叱利一定知道她在問什麼。 果然不出他所料,晤言果真是在酒宴上聽到大使說,是他幫助龐世尊剷除秦業,所以才誤會了他。 說來好笑,他能接受晤言誤會他是弑父仇人,卻不能接受她另有所屬。這是多麼荒謬與矛盾的心情…… 「什麼人?」沙叱利因為想將問題厘清,故意不直接說明。 「你明知故問。」 「這件事對你很重要?」 「這可是震驚京城的大事,我當然很想知道真實的內幕。」秦晤言不願告訴他,她是秦業的女兒。畢竟,沒有人會對遺孤承認自己為殺人兇手的。 「是啊!那時你也不過六、七歲。」晤言還是不肯對他明說的事實,令他感到失落。 「到底是或不是?」秦晤言氣得幾乎掀了桌子。 看出晤言的認真,沙叱利也肅起面容道:「不管你信或不信,當時我另有任務在身。」 沙叱利的眼睛直望著她,澄淨清明、無畏無懼,看不出有一絲說謊的表情。 但,要她如何相信呢?她垂下眼眸。 見秦晤雷始終不肯拾起眼眸看他,他知道她不信。 「別說是當時我有任務在身,就算沒有,我也不會動手。因為秦業秦大人是我最景仰的人,說什麼我也不會相信他是叛國賊,更不可能傷他。」沙叱利抬頭望著天空,悠悠說道。 聽到他對父親的推崇,不管是真是假,她築起的堅硬堡壘,已破了一個洞。 「如果你還是不相信,那你看看這個。」沙叱利由衣袖掏出一樣東西,遞至秦晤言的眼前。 秦晤雷無言地接下。 「這是當年皇上所下的密旨,要我到龐世尊的身邊監視他,並搜集他企圖謀反的證據。」 秦晤言聞言狐疑地抬眼,開始詳看密旨裡面的內容。 「這些年我受命於皇上,一直待在龐世尊的身旁監控他的舉動。皇上不是昏君,他早就懷疑忠臣秦業竟會叛國,必定事有蹊蹺,只是當時苦無證據,所以事後才會派我埋伏于龐府。」沙叱利透露實情,再無一絲隱瞞,只盼秦晤言能夠相信他。 「而且,我是在秦大人遇害後,才被派到龐世尊身邊埋伏的,所以兇手另有其人。」 這麼說來,就不是他嘍! 莫名地,秦晤言松了好大一口氣。 「我暫且相信你,但是,我一定會想辦法求證的。」沉默良久之後,秦晤言終於開了口。 雖然晤言仍未完全相信他,但只要她肯開口,就表示她的心裡已有一點軟化、有一點相信了,這樣就夠了!接下來就只等求證,這樣總比她完全不肯去求證的奸。 「換我問了。」看著秦晤言鬆口氣的模樣,沙叱利希望她待會兒的回答也可以讓他鬆口氣。「你與那淳兒烈是何關係?」 「淳兒烈是和我們姊妹一起長大的好朋友、好兄長,況且,他喜歡的人是我姊姊。」秦晤言用幾句話交代完他們之間的關係。 「真的嗎?那就好。」沙叱利的臉上充滿喜悅,他抬起手道:「我們別吵了,好嗎?你離開的這段日子,我好想你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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