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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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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樣嗎?」沉吟了一下,顏瀚雅很快做出決定,「好吧!那回家。」 點點頭,牧之芹很高興兩人達成共識。 顏瀚雅微笑著,大掌覆上她的頭,揉揉那細軟的髮絲,最後輕拍兩下。 她皺眉,對這種像在安哄撫娃兒一般的動作有些小不爽,但最終還是沒多說什麼,看著他拿出行動電話,通知前往停車的蔡秘書繞回來接人。 然後事實證明,這個「共識」,有著一個很大、很大的分歧點── 在蔡秘書流暢的把車子轉向某道路時,有人發現問題了。 「要去哪裡?」發問,因為那並不是回她家的路。 「回家。」回答得多自然。 「回誰家?」 「我家。」 「……」牧之芹無言。 她很不想這樣想,把眼前俊雅貴氣猶如西方王子的男子,跟自家那個實屬天兵級的姊姊畫上等號,但這種明顯狀況外的應答對話方式,過去真的只會出現在她跟她那個天兵姊姊之間。 這讓她很難接受,因為她無法想像,除了她那個姊姊,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功力同樣高深的人,明明很像在合理對話,但話意被扭曲誤解的程度,是會讓人氣到吐血的那種。 因為不願相信,她只好進行確認…… 「我記得我們說好,我要回家休養。」她想確認是哪個環節出了錯? 「是啊!」顏瀚雅微微笑,回應她的確認,「回我家,讓你好好的休養。」 「請問……」是牧之芹好有禮貌的聲音,「為什麼回家,指的會是回你家?」 「你們正在躲債,不是嗎?」 一語命中她們姊妹的問題。 雖然她機靈,一得知爸媽跑路的事,趁著事件剛發生就連夜收拾細軟,帶著姊姊逃回求學時住處,但終究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。 被欠債的總是會有管道,那些被他們爸媽倒債的人,遲早會挖出他們兩姊妹的底,知道這間公寓的存在,然後循線追來。 就算這間三房兩廳的小公寓是登記在她們姊妹的名下,但被倒債的人有哪個人會有那種心情去管屋子的產權人是誰? 在臺灣,被欠錢的人只會講父債子還,到時難保她們姊妹不會受到一些騷擾,就像新聞上那些丟雞蛋、灑冥紙的。 要真鬧成那樣子…… 光是想,牧之芹的表情就忍不住變得凝重,而提起話題的人只是溫和的拍拍她的手背,要她放寬心。 「為防萬一,在你爸媽出面前,你先跟我們住吧!」顏瀚雅是真的想過了,用她的處境為她設想,他微笑道:「我們家有些大,爸爸、媽媽嚷著退休後就常年不在,除了煮飯的王伯跟打掃的張媽,平常屋裡就我跟瀚君兩兄弟住。」 他儘量不想要她有心理負擔,極其體貼的說道:「我那個弟弟是個工作狂,平常忙著工作,整天早出晚歸的,害得我們家實在有些冷清,你們姊妹搬過來住,正好熱鬧一些。」 場面話,這全是為了不讓她有心理負擔的場面話,她知道,她都知道的。 要是她的個性能夠坦率一些,有她姊姊的百分之一的直率與熱情,對於他這時體貼的提議,她應該要直接表達出她內心中的無限感謝之意。 但她之所以會是她,除了較之同齡小孩的早熟與務實,加上一點點凡事要先行計畫的性格,也因為她小老頭般的彆扭個性。 「你這樣信任人,不太好吧?」板著一張還帶著青黑紅紫色彩的小臉,她一臉嚴肅,「如果我是心懷不軌的壞女人,你這樣不就引狼入室了?」 她指正他,覺得他這樣的決定實在是太隨便,太不應該了。 顏瀚雅該要覺得受到冒犯、該要覺得不舒服,至少要表現出一丁點「狗咬呂洞賓、不識好人心」的那種被反咬一口的氣憤。 但他沒有,看著她義正辭嚴的模樣,他笑了。 「笑什麼?我是說認真的。」瞪他,口氣益加的凶巴巴,「要是我騙光了你的家產,你怎麼辦?」 輕笑出聲,顏瀚雅只問她,「你會嗎?」 「這……這不是我會不會的問題。」被問住,牧之芹有點氣急敗壞,指出問題的重點,「是你應該要多一點警戒心才對。」 摸摸她的頭,再次當她是小娃兒一般,揉揉那細細的髮絲,他只是問:「喜歡吃什麼菜?我讓王伯準備,家裡好不容易熱鬧了些,他總算有大展身手的機會,一定會很開心的。」 看著他溫柔的笑,挫敗感讓牧之芹皺著小小的眉頭,努力要厘清心中那陣複雜的感覺。 他好像不把她的話當作一回事,又像在哄小孩一樣的揉著她的頭了,現在是怎樣? 她是被看輕了? 所以說的話才不被當一回事…… 還是他太搞不清楚狀況? 就跟她家那個天兵姊姊一樣,不曉得世上是有壞人的存在,只當遍地好人,就該人人為我、我為人人,大家手牽手、心連心,一起創造一個世界大同的美好世界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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