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| 二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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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沒想到,一日的微服私訪,如同平日那樣的到至交好友的家中小酌散心,卻大大的走了調。 酒過不知幾個三巡,身為朝臣之妻的才女貼心的出面提醒更深露重,要兩人移駕房中再繼續,而且極為賢慧的已讓人在房裡布上了新的酒菜。 君與臣不疑有他,轉駕書房裡再繼續好幾個酒過三巡,卻沒想到,他們的杯中早讓人摻下了不同藥性的迷藥,沒幾杯之後,名臣的藥效像醉死過去一樣的趴在桌上失去了意識。 君王在暈眩中直當愛卿的酒量不濟,一度還好心情撫掌大笑,而最後的真實記憶也就停留在這邊,暈眩與不正常的躁熱侵蝕掉所有的意識,待他再一次的清醒之際,世界毀滅也不過如此。 他衣衫不整的倒在羅漢榻上,懷中躺著不著片縷的朝臣之妻,畢生知己的股肱之臣就在一旁,震驚到呈現呆滯表情的面容,明顯的泛著鐵青之色…… 程致虛之所以存在,就源於這一場可怕的陰謀算計,就因為那可怕的一個夜晚,他毫無選擇的成為這一場醜惡報復下的衍生物。 在毫不知情之前,他總以為父親的憂容只因為國事繁忙,父子間的疏離是讀書人的古板作祟,讓他不善與人親近。 因為與爹親的疏遠,相對的對於難產而亡的母親,他有著無限的渴望,總為自己打小沒有母親疼愛的事而傷感著。 所有的真相,在他十二歲的那一年爆發, 那年,勞郁堆積成疾的一場大病險些奪去爹親的性命,他從習藝的綠柳山莊趕回探望、照料,好不容易待爹親的病情穩定、開始好轉,他本著人子之心,說什麼也不肯在那當頭回綠柳山莊繼續習藝。 本該是合情合理的堅持,卻沒想到他一番盡孝的心意卻換來爹親的情緒崩潰,對著他全盤托出真相,讓他徹底的明白了一切。 原來,那份長年抑鬱的愁容並不是因為國事忙碌的關係,難以拉近的距離感,也不是源于讀書人的古板、不知如何與人親近。 甚至於在他八歲的那年,不顧他的哭鬧反抗,硬是讓年幼的他離開熟悉的太子苑,遠遠的送到綠柳山莊習藝,也不是出自於一番望子成龍的心態。 一切的一切,真正作祟的只因為痛苦。 因為他的存在,代表了背叛與算計,提醒著那一天、那一夜所發生的事,他名義上的爹親每看見他一次,就痛心一次,這種心情下別說是親近憐惜,最後那份痛苦淩駕過一切,讓他的爹親做下了決定,那就是把他遠遠送走,送到好友的門下去習藝。 而可笑的是,造成這一切的那個女人,帶著私心,以為算盡一切,不是等著飛上枝頭變鳳凰,最少也能鬧得他們君臣不和,等於是斷了皇帝一條左右手,為她過去被問罪的娘家報了仇。 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! 即使她如願的在那一夜受了孕,懷了龍子,但所有的算計終結在孩子的出世,難產之後的大量失血奪走了她的性命,死亡粉碎了她所有的野心,而所有的沉重與所有的不堪就全留給了那倒楣的新生兒,也就是他…… 回憶讓程致虛神色鐵青,腳下的步伐不自覺的愈走愈快、愈走愈快。 好似,他真能如願,就此逃離這一切…… 第七章 「師兄!」 猛然一具溫軟的身軀隨著叫喊聲飛撲上來,將程致虛拉回了現實。 他僵硬住,省悟到情緒上的失控;而她,緊巴住他的後背不放。 「師兄、師兄,為什麼走這麼快?」由背後響起的疑問聲直問著,而最後的結論是,「要比賽是嗎?」 暗自調息,不想她感染他的負面情緒,但他的動作慢了一步…… 「師兄、師兄,那我們來比賽……咦?你在生氣嗎?」上一刻還巴在背上的人,一見他停了下來,蹦蹦跳跳的繞到他身前,睜著好困惑的大眼睛看著他。 「沒事。」習慣性的一語帶過。 「才怪,你不開心,怎麼可能沒事。」她輕易的戳破他的謊言。 漆墨晶燦的瞳眸直勾勾的鎖著他的,當中的純潔與真誠映照著他,讓他真實的感受到狼狽,那一份一直被他壓抑在心中的自我厭惡被徹底挖掘出來…… 「師兄,你不開心,就不要說好了。」她想學他平常那樣,所以很努力的踮腳,想摸摸他的頭。 個子不夠高讓她敗北,最後索性一跳,一把抱住他。 「但是你要知道喔!不管怎樣,我都會陪著你,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!」單純的美顏上滿是認真,「你要是不開心,我就陪你不開心.!你要是難過,我就陪著你難過,所以,你不要一個人不開心喔!」 稚氣的言行代表的是她真誠的心意,看著她甚至是身體力行的要板起臉來,那份傻氣,暖暖的、暖暖的熨熱了程致虛的心。 「大大……」啞聲,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明他心中的狼狽。 「沒關係的,師兄。」她很認真,並不想勉強他回憶痛苦的事,「不好的事情讓你覺得不開心,你不想說就不要說,最好是連想都不要去想好了,反正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,你就讓它過去,那要是過不去,你只要知道我會陪著你就好了。」 「你不懂。」歎息,他也希望過去的事就能這樣過去。 「我哪裡不懂?」她問。 斟酌著用詞,程致虛想讓她明白,他並不是她一直以來所想像的那個人,他的存在,基本上就是一個錯誤…… 「因為我的母親,做了很不好的事。」他首先說。 「哦!」應了一聲,表示她聽到,也很理所當然的問:「多不好?」 他苦笑,「很不好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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