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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"說吧!現在是怎麼了?"就是因為瞭解,知道她心裡一定有事。

  任由墨紫刷著一頭青絲,有些昏昏然的人兒問哼——"我不喜歡他!"

  "誰?"

  "紫堂曜。"附注一句,"我討厭他。"

  "他哪裡惹你了?"

  "全部!"說得很認真似的。

  "哦?"

  "他擁有我所想要的一切。"解釋,有些的落寞。

  "你想跟他一樣的高大威猛、英氣風發?還是想跟他一樣的陽剛威武、英偉出眾?"輕哼,"你別逗了,即使沒病沒痛,先天的限制,讓你永遠也不可能像他。"

  聞言,昏昏然的那一個失笑,"你明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。"

  "那最好。"墨紫收攏那如雲似綢的髮絲,隨意束起,扶著她躺下,"你要真像了他,把自己搞成他那般的神采英拔、精實結壯,我才真要頭大。"

  疲憊的秀顏上露出一抹笑意,任由墨紫蓋上暖裘,閉眼輕道:"看得出紫堂曜日後會是個人物,他身上的氣,尊貴、聖潔,顯然非池中之物。"

  "嗯哼。"隨口應了一聲,畢竟不是月氏一族的人,對於那種氣不氣的,沒有這方面能力的墨紫可看不見也感應不到。

  "雖然你總逗我開心,但其實你很清楚,方才我真正想說的是他的健康。"軟軟的將話題帶了回來,"他那種滿到像是要溢出來的生命力,真是旺盛到讓人生厭。"

  伸手,摸出置放心口的靈珠,那是護她、愛她的父兄為她戴上,要她終日不得離身的保命靈物。

  "跟紫堂曜比起來,我還得靠寶物才得以續命,多可悲。"很認真在計較。

  "胡說什麼?"墨紫嚴禁她有任何不好的想法,"老爺跟大爺他們讓你出門,可不是讓你想這些不開心的事。"

  想起疼愛她的爹親與兄長,那昏昏然的面容露出淡淡的恬靜笑出忌。

  "睡吧!"墨紫讓人安心的聲音輕響起,將那顆綻著柔柔光暈的靈珠放回她的衣袍內。"別再胡思亂想了。"

  輕應了一聲,不再強撐,沉沉睡去。

  有些人,天生領袖,到哪兒都顯得鶴立雞群,註定成王稱霸。

  紫堂曜就是這樣的人。

  雖然年方十七,雖然在兩年一招的太學堂中,他是最近一屆入學的新生,但是事情就是這麼沒道理,在先想到這些之前,他已經成為所有學子的精神代表,不只是與他同屆的新人,連前一屆入學的舊院生也一樣,人人以他馬首是瞻。

  他的存在,如同太陽,光彩耀目,讓人隱隱敬畏、不自覺間深深為之依賴。

  沒有人會質疑陽光何以存在於天地間,也沒有人會去否定,紫堂曜的器宇不凡、卓爾出群。

  相較於紫堂曜的值得信賴,相較於他這樣的醒目活躍;出度率最低,形同三天捕魚、五天曬網,動不動就請病假的月靈官,無異是一種強烈的對比。

  但最最奇異的,即使出席率偏低,即使比較起來,他跟同儕相處的時間明顯偏少,可這樣文弱纖細的他,三不五時就請病假的他,卻得到一致的呵護,如同眾星拱月一樣的對待。

  很沒有道理的一件事,但事情就是這麼發生了。

  仔細回想,如果真要細究,那些善意與呵護很有可能是基於同情,也很可能是因為同學愛,對那病弱的身子而起的憐惜,而這,全有賴大嘴王……不!他個人堅決不這麼承認,最多只認小道王這個稱謂。

  有賴小道王古六藝的廣為宣傳,全太學堂的人都知道,月靈官,這個來自月氏一族的新生,因為自幼體弱,從小就被族人排拒在外,不得參與任何宗族的活動,也不能進行任何的修練。

  因此,這個文弱纖纖的人兒雖然出身于神官體系的月氏一族,可是大大不同於其他的月氏族人,被隔絕在外的他如同一般外人,對自己的族人同樣感到神秘難解。

  然後在這種形如隔離一般的排拒後,現今的他甚至被送上太白山來,完完全全的脫離月氏一族的體系,像一般王公貴子的孩兒一般的送上太白山,這簡直像是在放逐他似的,更是顯現出他族人對他的放棄。

  怎麼想,這都是一個湖海飄零、孑然無依的淒涼身世,加上古六藝的那張嘴,每每轉述時總是說得活靈又活現,讓一旁聞者不禁為之鼻酸,有的甚至是傷感到忘我,連著兩條鼻涕,落下兩行清淚都不自知。

  一票正值年少、情感異常豐富的青年學子,那一顆顆年輕的心都是熱血又易感的,聽著古六藝的轉述,面對這麼樣教人揪心的痛苦過往,血氣方剛的他們豈有不為之熱血沸騰的道理?

  不管是基於同情,還是出於俠義心腸的磷惜,總之人人有份,一個個都大方的付出他們的包容與關懷,眾星拱月一般的護著那單薄體弱的人兒,期許能用他們的友情來溫暖這位同學的心靈。

  白雲悠悠掠過山頭,日復一日。

  新一屆人學的學子慢慢學著獨立,已適應了住宿學習的山居生活,然後,太學堂中的情勢就這麼的定下。

  如果說,紫堂曜是領導眾人的太陽,那麼,單薄纖細的月靈官就是這太學堂中的月亮,一抹需要人關懷與愛護的清冷月光。

  而據說,日與月,是兜不在一塊兒的……

  "好!好啊!"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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