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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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良久,墨紫看著一人一雞睡得安詳,這才闔上門,準備煎藥去。 斷炊半個多月的藥味再次滿溢於空氣間。 不只是習慣的藥香味,當中還帶著苦苦的氣味,可想而知,隔壁房的人不只是回來了,而且也病了。 紫堂曜停下了腳步,原先回款花院只是要回房拿一份文章,卻沒想到讓他發現月靈官回來了。 在意識過來前,他敲了門,但並無任何回音。 基為守望相助的精神——他個人認為如此——為免有什麼意外發生,雖不合宜,他仍是自己開了門進入。 屋裡沒人,而那股子的藥味是益加濃厚,但味道並不討厭,至少紫堂曜並不覺得討厭,甚至理所當然的認定,那就是月靈官的味道,是這個房間該存在的味道。 而他,就在那股月靈官的氣味當中,在內室裡的床上,發現正在熟睡中的月靈官。 不只是月靈官,在枕頭邊上的錦盒裡還有睡成一坨的毛絨小球,在他接近時動了動,睜開一雙小小晶玉一般的眼珠子。 "啾!"球球一見進屋來的人是他,意思意思叫了一聲算是歡迎,兩顆圓滾滾的黑色小眼睛又眯了起來。 理智上……紫堂曜知道自己該出去,可是這一人一 雞熟睡的畫面祥和到不像話,讓他忍不住為之停留…… 室內,寂靜無聲,濃郁的藥味彌漫,時間像是靜止的一般。 因為太過寂靜,沒來由的,對著那缺乏血色的玉顏,紫堂曜有些微的不安,特別是在他與月之丞達成共識前,聽了月之丞交易一般的、講了一些有關"他"的事之後。 怔怔的看著那細緻到不可思議的蒼白面容,有那麼一瞬間,他懷疑起床上的人還有沒有氣息…… 在意識到之前,他伸手去探。 弱,好微弱,若沒小心的注意,真怕要錯過那形同於無的微弱氣息。 驀地,床上的人忽地逸出輕聲的呻吟與囈語…… 月靈官感到喉嚨似火在燒,在無邊無際的昏沉與黑暗中,他乾渴得極難受,但忽然間,他感到有人扶起了他,為他送上渴求的甘液,一 口接著一 口,消去喉間的不適感。 渾沌的意識還沒能清醒,但恍惚中仍感到有些些疑惑……墨紫何時變得這麼神力?竟能在驚醒他之前,輕而易舉的扶起他? 還有……是錯覺吧? 墨紫的身子……靠起來……好壯?那感覺,寬廣厚實得不像話,而且感覺起來的氣流也不太對,比原來的清氣還要更渾厚,厚到好似有股暖暖的柔光包圍著他,暖烘烘的,感覺好舒服…… 怪異感促使他睜開眼,沒料到,入眼的人竟然不是墨紫?! 直覺閉上了眼,再睜開,但結果沒變,而且還覺得這人的樣子有點眼熟……好熟……好像紫堂曜……不是好像,真的是紫堂曜! "紫堂曜?"困惑,想不通這人出現在他的夢中做什麼。 又被喂了兩口水,他更感疑惑,為什麼紫堂曜會在夢中喂他喝水? "夠了嗎?"紫堂曜問。 低沉的聲音伴隨著胸膛傳來的共嗚,就貼著月靈官的耳邊輕響著,那感覺,讓他覺得太過親密,因而很不自在。 好奇怪,這是什麼見鬼的夢境? 月靈官大感困惑,不解的表情明顯還沒完全清醒,迷迷糊糊的樣子顯得傻呼呼的,分外惹人憐愛。 "還要嗎?"紫堂曜問著,不自覺的撫上"他"的額,確定上頭的溫度。 聽見問話,月靈官愣愣的搖了頭,就這樣迷迷糊糊的看著紫堂曜前去放杯子……停滯的腦子在這時開始運轉,隨著紫堂曜放好杯子,再次走向他的時候,片刻前處在迷蒙狀態下的神智一點一滴的回籠…… "紫堂曜?"這名字脫口而出,一雙黑白分明的烏瞳睜得老大,因為完全的清醒過來,那表情跟見鬼沒兩樣。 揚眉,紫堂曜研究著"他"的表情。 "你在這裡做什麼?"困惑、不解,覺得這實在太沒道理。 "好些了嗎?"紫堂曜只這麼問"他"。 月靈官沒理他,只有一個疑問,"墨紫呢?" 見"他"神情緊張,紫堂曜怕"他"情緒一激動之下,又會再次犯病,直覺要先安撫下"他"的情緒,"沒事,可能上管事那邊去了。" 在太學堂裡,雖然每個學子都有自個兒家中帶來的侍童,但真正的粗重工作亦或是伙食等事,還是由太學堂的雜役跟統一 的廚房處理。 墨紫確實是有可能去了管事那裡,要不就是直接上廚房那邊去跟廚房的大叔大嬸們聯絡感情去了。 畢竟要照顧這副弱不禁風的身子骨,單是飲食方面就得有勞廚房那邊多費幾分心思,這人際關係要不做好,問題可就大了。 因此就理論上而言,紫堂曜的推論很合情合理,太合情合理了! 真奇怪,經過端午那一 日的事後,就算有之丞哥哥處理過了,真正見了面了,他竟然那麼平靜,一如往常的沉著有條理? 難道……難道他沒有什麼其他的話想說嗎?好比一些為何扮男裝的問題。 "你……"小心翼翼的探問,"沒有話要說嗎?" "哦?"紫堂曜明知"他"指的是哪件哪樁的事,但神色未變,一派從容自若的反問回去,"要我說什麼?" 月靈宮疑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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