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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


  輕歎,更加偎進那份源源不絕的溫暖源……

  那小小的動作驚醒閉目養神的紫堂曜,他直覺伸手,探了探懷中人的額溫,依舊偏高的溫度讓他有些不安,但眼前的條件過於惡劣,除了提供自己的身體為他做 好保暖的工作,其他的,他也無法再多做什麼。

  情況有點糟糕,因為下雨的緣故,他無法出去勘察地形、找尋其他出路,也就沒辦法幫月靈官求醫診治。

  雖然說,那溫度還不至於高到嚇人,但就這麼一直的發燒下去也不是辦法……紫堂曜覺得不妥,但眼前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。

  是曾想過要向上發展……先前月靈官病得迷迷糊糊中曾提到過,說他跌落山谷的地點,位置範圍不出太學堂的後山……要是這話有可信度的話,基於對自個兒輕功的自信,紫堂曜想過,若是向上發展,他可以很快的回太學堂尋求救援。

  這似乎是最快的方式,但壞就壞在,眼前極糟的條件並不允許。

  時值夜半時分、再加上雨勢愈下愈大,短時間內並沒有停止的跡象,使得能見度低上加低。

  能見度低,造成地勢不明的問題,這一部分或許可以憑他的本事來克服。

  但要是再加上一個天雨路滑、土石因雨鬆動的可能性……這個可能性充滿了未知,是完全的不可評估,造成求援的行動滿布著變數與不確定性。

  自信並不等同於自大,謹慎的那一面讓紫堂曜不願貿然行事,更何況,要是月靈官記錯了呢?

  按月靈官的說法,他是在太學堂的後山聽了小雞的叫聲,為了找聲音,迷了路,之後意外摔落到此。

  但紫堂曜卻也相當的肯定,原來的他是在太白山的百里之外的山林裡打尖,而且才剛和衛海一起吃完晚餐,兩人正打算休息,好養足體力繼續趕路回太學堂,若不是持續不斷的雛雞嗚叫聲引得他的好奇、進而循聲察探,他壓根就不會在這裡。

  "一個近在後山,一個遠在百里之外,相同的,就只因為聽見雛雞啾啾叫的聲音,引得他們兩人來到了這裡。

  那麼話又說回來,所謂的"這裡",到底是"哪裡"?!

  真的是在太學堂的後山附近?

  還是遠在百里之外的山林之間?

  種種的不確定性,讓紫堂曜不得不先等天明的到來。

  雖然說,現今的體驗讓他知道,眼見也不一定能為憑,可是天雨路滑,外加一個土石鬆軟的危機,他想要探路的話,能用自己的眼睛去看至少還是較為安心。

  細細的吟呻聲輕響起,中斷了紫堂曜的思緒。

  他低頭,看見月靈官痛苦的皺著眉呻吟,"渴……墨紫,我好渴……"

  喊完冷之後,就是渴嗎?

  從沒做過服侍人的工作,本以為出借自個兒的身體幫忙取暖已經是最大的讓步,沒料到這會兒還得喂水?

  可以放著不理會嗎?

  不行!

  面對一個病人,紫堂曜沒得選擇,也幸好他原先就是在趕路,若非必要,腰間的水袋不會任意離身,要不然,這會兒他上哪裡找容器給月靈官喝水?

  服侍人似乎是需要一點練習,紫堂曜已經儘量小心,可是仍有水液從月靈官的唇畔溢出……伸手,紫堂曜直覺擦去多餘的水漬,清明的心並不帶任何的邪念,可是那絕佳的、凝脂一般的柔嫩觸感卻不由得讓他一怔。

  懷中的人在這時動了一動。

  身體與身體本來就緊密貼合著,這一動,沒來由的讓紫堂曜發覺到,懷中之人是如此的纖細與嬌小,而古怪的是,那麼瘦弱的身子抱起來的感覺,竟不全然只是骨頭碰骨頭的骨感,而是單薄中帶著一份柔軟,一種讓人難以言喻、跟他緊密貼合的柔軟感。

  心頭興起幾分的異樣感,一種紫堂曜從未有過,因此,此刻無法分辨的奇怪感覺。

  忍不住朝懷中的人多看了兩眼……

  火光映照,靈秀清雅的面容較之平日,更顯一副引發人保護欲的無邪與純真,平日總是缺乏血色的皙白面頰,此刻正因為發燒的關係,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色澤。

  原來那一雙同樣缺乏血色的粉色唇瓣,則是更見豔紅,為那精緻秀雅的面容平添一抹柔美……

  柔美,這字眼在紫堂曜的心中小小的紮了下。

  他不知道他是怎麼了,怎麼會用這種字眼來形容一個男孩子?

  即使這個男孩是單薄了一點、個頭小了一點,長相又偏陰柔了一點,但他也絕不該這麼失禮,用"柔美"這種字眼來形容。

  怎麼回事,是著了什麼魔了呢?

  正直的那一面讓紫堂曜大感不妥,可偏偏,他心頭那股異樣感卻怎麼也揮之不去,讓他隱隱感到浮躁。

  不願再想,趕緊要把最後一抹殘餘的水漬擦乾淨,沒想到懷中的人誤以為他還要再喂水喝,檀口輕啟,吮住他的大拇指。

  如遭雷擊!

  不該這麼錯愕,畢竟這只是一個無心之舉,是個意外中的意外。

  可是……從指尖傳遞而來的觸感……那濡濕的、溫熱的、帶著點麻癢的緊密貼觸……在他能反應過來之前,便以雷電之姿直直擊中了他,全然化解了掉他著稱的理智與沉著。

  紫堂曜僵住,石化一般的僵硬住。

  這……這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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