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喬寧 > 櫻開幾時 | 上頁 下頁 |
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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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正把仇家擊垮的那天到來之前,他只能繼續扮演好夏瑋明的忠犬女婿,以及夏璿音的溫柔丈夫。 「這幾年你辛苦了。」年輕男人語氣冷沈,與其說是安慰,更像是褒獎。 「最苦的都已經過去,現在,也差不多是夏瑋明還債的時候。」齊千宇想笑,喉間卻一陣乾澀,冷空氣灌入胸腔,卻比不上他的心寒。 「不說了,夏瑋明知道你從上海回來,準備找我開會。」他們之間不是朋友,不是知己,而是有著共同目標的夥伴,交換心事或是關心彼此這種事,能免則免。 齊千宇沒應聲,兀自收了線,雙手插進大衣口袋,又抬起一雙湛然黑眸,望向紛紛墜落的櫻花雨。 「千宇,你在幹什麼?怎麼還不快點進來?」夏璿音推開嵌著彩色玻璃的大門,戴著隔熱手套的手朝他揮舞。 櫻花樹下的偉岸身影似乎沒聽見她的呼喚,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,俊容籠罩著一層陰鬱,雙眉緊攢,彷佛正被一股濃濃的孤寂包圍。 孤寂?這個念頭一掠過腦海,夏璿音怔了怔,隨即在心底笑自己無聊。向她求婚的那一晚,千宇不是說了嗎?他的生命中有了她,從此不再孤獨。 結婚一年多,他們每天過著幸福安樂的日子,哪裡會孤寂?她一定是這陣子一個人待在家悶壞了,才會產生這種錯覺。 「傻瓜。」輕敲自己發心一記,她咕噥一聲,再抬起雙眸時,齊千宇已經帶著微笑朝她走來。 望著他揚起溫柔笑容的俊美面龐,深黑的眼眸中只倒映著她一人的身影,她笑彎了美眸,用最燦爛的笑靨迎接他。 這一刻的她深深相信──不管過了多久,他們都會是最幸福的,永遠深愛著彼此。 直到後來,她才知道這個念頭有多可笑,自己又有多傻多可悲…… 窗外夜星閃爍,二樓主臥房的燈沒亮,房裡各處點上了淡紫色的薰衣草香氛蠟燭。 隔開臥房與浴室的毛玻璃門沁著大量霧氣,嘩啦啦的水聲從裡頭傳出,夏璿音站在穿衣鏡前打量自己剛換上的新睡袍。 為了擺脫稚氣的形象,她特地選了一襲酒紅色的絲綢露肩睡袍,胸口是一片精緻的手工刺繡,巧妙地遮住春光,卻又適度製造惹人遐想的若隱若現。 晚餐時她喝了點紅酒,臉頰還帶著淡淡的紅暈,一頭流泉似的黑髮順著渾圓的肩頭流泄而下,若有似無的透出性感。 「討厭,腰好像胖了。」她側著身,扭了下嬌嬈的細腰,小手往腰側一掐,粉唇不高興的噘起。 一雙黝黑的手臂從後方圈住她的腰,她訝異的轉過小臉,迎上嘴角微揚的齊千宇,目光一柔,心口不自覺地鼓噪。 老天,沐浴後的他,真是性感得不可思議! 一頭微濕的發垂散下來,少了白日裡給人的嚴肅感,添了一絲放鬆後的慵懶,染上濕氣的黑眸微眯,緊緊注視著鏡中的她。 他光裸著身軀,只在腰際圍了一條浴巾,隆起的胸肌抵在她背後,隔著一層絲綢摩擦她的肌膚。 霎時,她裸露在睡袍外的肌膚全染成緋櫻色,一股燥熱從體內升起。 「真的胖了。」他含住她白潤的耳珠子,低沉的嗓音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撩人心弦。 「有嗎?」小臉羞紅,她緊張兮兮地瞅著鏡中的自己,就怕自己變胖了、變醜了,不再吸引他的目光停駐。 「傻瓜,我隨口說的。」他笑哼一聲,交握在她小腹上的大掌,開始在酒紅色絲綢上遊移。 「你就喜歡嚇我!」她嬌嗔,白嫩的手心有些慌亂地按住他想作亂的掌。 「誰教你老是這麼神經質,一下說自己胖,一下說自己醜,這面鏡子都快變成魔鏡了。」 「厚,你這樣說,不就是把我當成壞心的皇后?」她皺了皺小巧的鼻頭。 倒映在鏡裡的俊顏笑容不變,唯獨那雙幽深的黑眸掠過一絲嘲諷。 她不是壞心的皇后,卻是魔鬼的女兒。齊千宇垂下浮現冷意的雙眸,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挑。 「我的老婆怎麼可能會是壞心的皇后?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,美到我想把她鎖在房裡,不讓任何人看見她。」 深邃的長眸再揚起時,嘲諷與冷意已不復見,他的笑容是那樣的溫潤,眼底像撒了細碎的陽光,溫暖明亮。 任誰也看不透,在那些假像之下,藏著荒涼的寒漠與刺骨的冰冷。 「呵,原來你才是我的那面魔鏡。」她輕掐了一下他的手背,甜麗的笑靨如蜜,漾開了頰邊兩個可愛的小酒窩。 鏡中那雙深沉的長眸霍地別開,不願觸見她單純的笑顏。他不會陷進她天真可笑的愛情遊戲,永遠也不會。 「美麗的皇后,我可以吻你嗎?」為了掩飾這個突兀的小動作,他故意俯下俊臉,沿著她美麗的頸肩線條輕吻。 怕癢的她隨即縮起光裸的肩頭,呵呵嬌笑。「不要這樣,好癢……」 「我離家一個多月,都不想我嗎?」他飽含笑意的嗓音,使這句詢問別具深意。 聽出他藏在話下的暗示,秀麗的小臉霎時紅如薔薇,她垂下兩扇濃密的睫毛,雖然深覺困窘,卻不敵對他的思念,良久才點了點頭。 「想……千宇,我好想你。」 反正愛這個男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,打從十四歲那年起,她眼底就只看得見他一人。羞恥心或自尊心這種東西,在他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場。 她仰起紅透的小臉,美眸直直瞅著鏡中的俊臉。「那你呢?你想我嗎?」 齊千宇的目光在鏡中與她糾纏,笑容如此深情真摯,這畫面真實得連他自己都快以為……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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