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喬寧 > 聘後為妻 | 上頁 下頁 |
十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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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和宮亦隨之荒廢閒置,長達二十多年不曾有人入住。 看著前院重新整理過的園圃,初盛開的木槿花與仙丹花,宮殿亦有重新修葺,外牆刷上了新漆,屋瓦亦重新鋪上琉璃瓦,整座慶和宮與她記憶中古舊晦暗的模樣已大相徑庭。 進入正殿明間後,見著裡頭剔紅雲龍紋寶座,還是紫檀木制的,以及後方的紫檀嵌紅玉雕瑞獸紋大插屏,黃花梨雕夔鳳紋炕桌,就連邊角擺放花瓷的小方幾亦是紫檀雕螭龍紋,這……這分明是東宮方有的擺設! 繆容青在寶座上落坐,只手搭在一旁炕桌上,姿態甚是倨傲的揚起笑。此奸佞果真已把自個兒當皇帝了! 「瞧你那眼神,好似正在心底暗罵我?」繆容青狂妄的笑問。 「繆容青,你好大的膽子!再怎麼說,本宮還是……」 「這裡是慶和宮,不是承德宮,也不是儀元宮,少跟我來這一套。」冉碧心被眼前男人流露出來的氣勢震懾住,好片刻出不了聲。 「你與耿歡是什麼關係,明白人都看得出來,在外人眼中你是賢妃,可在我眼底,你就是誠王府聘請的奶娘,幫著誠王府看顧耿歡。」 「即便如此,我的身分仍是後宮妃嬪,而你不過是臣子,聽命于龍椅上的帝王,你憑什麼——」 「坐在龍椅上的是個傻子,我何必聽命于一個傻子?」他挑眉微笑,俊顏明擺著譏諷,充滿挑釁。 她氣得渾身顫抖。「縁容青,你住口!你口中的這個傻子,原本可以在誠王府的保護下,平安和樂過完一生——」 「是平庸無知的過完一生吧?」他不客氣的打斷她,「若不是我,他也不會當上皇帝,說起來誠王府應該好好謝我才是。」 「誰要感謝一個奸佞W」她氣得差點吐血。「繆容青,你別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貪圖那把龍椅!」 他毫不在乎的嗤笑,「誰都想坐上龍椅,誰都想當皇帝,就連女人都會想。」 實在是氣不過,她當下破口大駡:「我就沒想過!不是每個人都想在這座肮髒血腥的皇宮葬送青春,那把龍椅,誠王府不希罕,耿歡不希罕,我也不希罕!」 「我知道,所以我才會挑中耿歡來當皇帝。」 他從座裡站起身,端著冷酷嗜血的微笑,像一隻蟄伏已久的獸,相中了獵物,沒有半分猶豫的走來。 冉碧心一窒,下意識轉身想逃。 「站住。」背後傳來低沉嚴厲的命令。 莫名地,她被這聲威喝震住了腳步,當真停在原地不敢動彈。 他繞到她面前,高大結實的身軀彷佛一座峻山,完全籠罩住個頭纖瘦的她。 他猶然端著笑,目光在她面上梭巡審度,且端著一抹她讀不懂的玩味。 「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」長指朝她探去,輕輕地撩起她鬢間的一綹髮絲。 她睜大了美陣,喉間一陣緊縮,渾身僵硬,目光與他交會。 「你覺得耿歡可憐,覺得繆氏挑中孤兒寡母的誠王府很可惡,你覺得我在越位奪權,覺得我把耿歡當傻子耍,覺得我竟敢光明正大命令皇帝的妃嬪,根本不把耿歡那個傀儡皇帝放在眼底。」 「……你別欺人太甚。」她眸光熠熠,如刃,如鋒,毫不畏懼他的逼視。 「難道不是嗎?」他就喜歡她不怕自己的眼神,像是剛出鞘的劍,雪亮冰瑩,尚未嘗過血腥,尖銳中猶然保有一絲倔強的天真。 「是作這般想又如何?」 他笑了笑,黑眸如深壑,會將人攫拖,跌進其中,迷失自我。 她抵抗著,不去看那雙眼。但,太難。可怕的是,她竟覺得這雙眼其實很美。 實際上,繆容青長相確實不俗。 繆縈美貌動人,當年名動皇京,後宮妃嬪無人能與之匹敵。身為繆縈同父異母的胞弟,繆容青承襲了繆家人美麗的皮相,雖是男兒身卻美過一眾皇京閨秀。 只見那兩片好看的薄唇,隨著微笑,微微張動,對她啟嗓說道。 「我告訴你,別這麼輕易就同情他們,這是他們應得的,誠王不義,禍延子孫,殃及母妻。」 「你……你胡扯什麼?誠王早在十多年前便病逝,他如何對你不義?」 不對,繆容青的意思,應當是誠王曾經不義于繆氏,可為何她從不曾聽誠王妃提及此事? 繆容青笑而不答,掩落長長睫毛,目光爍爍,凝視著她。 她的心口在顫跳,袖中的雙手緊握成拳,不斷盤算著他的下一步。 怎料,他笑得甚美,俊麗如天仙,鬆開了她鬢間的那綹髮絲,長指轉而撫過她的眉眼,好似在掂量一樣物事。 「你和我一樣。」末了,他扔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。 他這是什麼意思?冉碧心真的猜不透,腦中一片混亂。 那張近在咫尺的俊顏,忽又一笑,手臂突然一個打橫,圈住了她的腰肢。她一僵,準備抵抗,他人已經欺近,單單只用一隻手臂便將她抱離地面,抱上了方才他坐的剔紅雲龍紋寶座,讓她躺在上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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