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喬寧 > 聘後為妻 | 上頁 下頁 |
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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冉碧心上揚的嘴角微抽,藏於袖中的粉拳悄悄握緊。 「不過,既然是娘娘親手所做,微臣怎能推辭,自當要嘗上一嘗。」 ……混賬東西。冉碧心美眸低垂,想著一會兒回宮,定要剪著繆容青的紙人,好好淩虐一番。 「既然大人不棄嫌,那本宮便獻醜了。」再揚睫時,冉碧心又是眉彎眼笑,好似把繆容青當作自家人那般親熱。 見她演得這般辛苦,繆容青眼底浮現一抹促狹,想道:不知她心底是怎麼罵他的?她又為何這般厭惡他?是因為繆氏奪權,抑或是因為斷了她當皇后的路? 於是冉碧心進到承德宮後殿的小廚房不久後,繆容青便向耿歡隨意找了個藉口,尾隨而至。 說是小廚房,可承德宮畢竟是皇帝居所,這廚房自然不可能真又狹又窄, 只是比起禦膳房的規模,要來得小一些。 只見小廚房裡燈火通明,冉碧心挽起了窄袖,立于擺滿各式膳料的長案前,和著面,揉起麵團,再將麵團搓成細長條狀,然後用面刀截成一寸寸的小段。 她手勢嫺熟地給這些小段掐成貓耳朵狀,一個又一個,整齊俐落,落進煮沸了開水的大鍋裡。 另一側灶上,烹著香味薰人的薑辣魚羹,羹裡放了三條去了骨跟刺的鮮魚,以及蒜絲、薑片、蔥苗、辣椒絲等等的辛香調料。 冉碧心拿起調羹,從魚羹裡勺了一口,吹涼之後放進嘴裡,仔細品嘗味道。 燈影打在她纖美的側顏上,那一臉的專注,美眸爍爍有神,隨著嘴裡所嘗的氣味兒,緩緩綻開一朵笑花。 那朵笑花盡落繆容青眼底。 繆容青就佇立在廚房口,靜靜地望著,良久抽不開心神。 直至冉碧心忽有所感,轉陣睞去,察覺他立于門口時,那雙深沉如子夜的黑眸,這才緩慢地眨動一下。 「大人……」她方啟嗓,便見他朝自己走來。 沒料想到他會跟進這裡,想起自己方才毫不設防,完全沉浸其中的模樣,她一時心慌,纖手忽爾一松,漆碗隨之落下。 漆碗裡盛著剛剛勺起的沸湯,這下全往身上灑,還濺著了手臂。 「呀!」她痛呼一聲,隨即縮起燙紅的手臂。 繆容青面無表情的湊近,一把扯過她的手臂,低垂美陣仔細檢視。 冉碧心壓抑許久的那把火,霎時燒光了理智,徹底炸開了鍋。 她秀眉橫豎,顧不得矜持什麼的,嬌斥:「大人這是在做什麼?本宮知你位高權重,背後有皇太后撐腰,前面又有龐大的繆氏親族幫襯,大樑皇城像是成了大人自個兒家,過去七皇子住的慶和宮也成了你在宮中的住所,什麼都讓你給拿了,你還想非禮皇帝的妃子不成?」 繆容青聞言,非但沒放開她,反而抬眸斜睞,面色古怪的問道:「你怎會知道七皇子住在慶和宮?」 「本宮當然知道——」話聲倏止,冉碧心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漏嘴。 「七皇子已經死了二十多年,龍椅上的皇帝亦已換過兩人,當值的宮人太監早已不是過去那I批,你是從何得知的?」 繆容青目光凜冽地直視著她,握在她腕上的大手,隨著每句問話,寸寸收緊。 她吃疼的蹙了一下眉心,面色看似鎮靜,眸底卻湧現慌亂之色。 「是一個老嬤嬤告訴本宮的……」 「哪一位?叫什麼名字?」 「七皇子又如何?本宮從何得知又如何?大人又為何這般介意?」 見他咄咄逼人,語氣異常嚴峻,冉碧心反倒覺著奇怪,壯大了膽冷聲反問。 豈料,繆容青一雙黑眸異常冰寒,彷佛刀刃那般盯著她。 她一噎,當下竟有些心虛。真奇怪,他何必拿這樣的眼神看她?好似她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禁忌之言…… 啊,她怎麼給忘了?七皇子在這座宮中確實是個禁忌。 念頭方起,冉碧心的手被繆容青拉過去,泡進一旁洗菜的銀盆裡。冰涼的水沖淡了手背上的刺燙感,令她舒服得想呼口氣。 可某人那雙眼,始終炯坰盯住她,好似想從她這兒挖出什麼料兒,令她覺著怪不舒服的,只能強忍鎮定的垂下眼眸,佯裝一心關切自個兒的手。 繆容青瞥了一眼她身上被濺及的衣裙,轉眸喊來了門口候著的宮人,讓她們前去取乾淨的衣裳過來。 「不必了,本宮將剩下的餺飥煮好,便回儀元宮。」冉碧心出聲阻止。 繆容青卻沒吭聲,那宮人一臉惶恐,直瞅著繆容青的面色,等了等,等不到他開口,便匆匆行了禮,退出了小廚房。 冉碧心徹底無語。連這些小宮女都曉得該看誰的臉色行事,她這個賢妃當得還真是窩囊。 T過,某奸侯都敢對耿歡不敬,區區一個妃嬪,他又怎會放在眼底。 驀然對上繆容青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,冉碧心莫名一陣心顫,連忙低下頭,不敢再與他對視。 不一會兒,宮人取來了一襲乾淨衣裳,冉碧心來到偏殿寢房,換下潑了羹湯的衣裙,隨後返回小廚房,完成剩下的烹調程序。 「陛下嘗嘗。」 冉碧心端著漆木託盤,上頭擱著兩碗盛在描金碗盆裡的薑辣魚羹湯,裡頭加了方才她親手揉制,一片一片好似貓耳朵狀的餺飥面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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